郁听白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安柠的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她背靠着门板,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郁听白跟她解释的那番话,她其实都听进去了。
意识到他并没有见死不救,安柠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
只是...
他们两人到底是回不去了。
他恨她狠心流掉孩子,恨她肆意践踏他的真心。
这些误会如果没有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隔阂势必会越来越深。
事实上他们之间的误会并不复杂,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
症结在于。
她被人死死地拿捏着,不敢向郁听白解释,也不敢求助旁人。
安柠也曾试图过收集郁氏集团所有对手的相关讯息,企图从中锁定屡次迫害她的那个神秘人。
然而现实又是那么的残忍。
她既没有背景,又没有人脉,还没有钱。
别说调查真相。
就连自保都是一个难题。
想到这儿。
安柠已经精疲力尽,靠在门板上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清晨六点。
闹钟反反复复地响了三四遍。
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补了一觉过后。
她非但没有恢复元气,反倒感觉身体被车轱辘碾压过一般,哪哪都疼。
可能是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太好,再加上过度劳累,近半个月以来,她身上的小病小痛基本没有断过。
揉了揉突突作痛的脑壳儿,安柠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赶去精神疗养院探望苏月如。
苏月如由于前段时间受了刺激,回到疗养院后一直处于疯癫状态。
这两天有了好转的迹象。
疗养院方才允许亲属探视。
“妈...你怎么又瘦了?”
安柠见到苏月如的时候,她正歪着头给脏兮兮的洋娃娃梳着小辫子。
“柠柠乖乖,妈妈的小公主...”
苏月如没有理会安柠,一直在对着手里的洋娃娃喃喃低语。
“妈...起啊。”
“都是因为我,害你受苦了。”
安柠早就习惯了苏月如这副模样,缓缓地蹲在她面前,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苏月如呆呆地看着安柠,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柠柠?你瘦了。”
“妈...得我?”
安柠惊讶极了,这么多年来,这还是苏月如第一次跟她正面沟通。
苏月如摇了摇头,吃吃笑着,“妈...我妈妈?”
安柠见苏月如又恢复了之前六亲不认的模样,难免有些失望。
她很想将苏月如带出疗养院。
可苏月如有着很严重的暴力倾向,精神状态一直没能达到出院回家休养的标准。
安柠刚给苏月如洗了一个热水澡,就接到了王经理的派单任务。
临走前,苏月如突然将一张画着小花的草纸塞到了她手里,“吃药,治病。”
“这是?”
安柠收下了苏月如递来的草纸,总感觉纸上的花很眼熟。
仔细回忆了一下。
她才意识到苏月如的意思是让她去配药。
草纸上的小花她在《古医天书》里见过,虽然是郊区草地上极为常见的野花,但对小产又或是滑胎后的女性来说,还是有一定的疗愈功效的。
怎么会这样...
她妈妈怎么知道她流产了的?
苏月如在精神彻底失常之前,确实是远近闻名的古中医。
可自她被关进疗养院后,她一度狼狈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更别说替人看病了。
难不成,她妈妈的身体最近有所好转?
又或者单单是凑巧而已。
安柠心底里多了好几种猜想,不过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不敢贸然折返。
万一她妈妈和她一样也有难言之隐,太过莽撞极有可能会害到她。
安柠紧锁着眉头。
心不在焉地赶到了指定地点。
可当她从王经理手中接过厚厚一沓的传单,竟被司夜宸一把夺了过去。
“司医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柠抬起头,见来者是司夜宸,暗暗松了口气。
“爵跟我说的。”
司夜宸听闻霍西爵提及这件事时,他心疼得不得了。
他很想帮她换一份轻松一些的工作。
却苦于没有门路。
他还想过给予她经济方面的援助。
又担忧安柠不肯接受。
她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但在某些方面,又极其的坚定。
思来想去。
司夜宸最终还是决定用她最能够接受的方式来帮助她。
“安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让我帮你一次,不要拒绝我。”
司夜宸指着怀中厚厚一沓的传单,道:“我上午没有排班,刚巧可以帮你发发传单。”
“司医生,你快回去吧。”
安柠试着去抢他手中的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