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听白没有想到安柠会这么说,被她噎得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哪怕是随便捏造一个理由。
诸如没听到,又或者不小心按了拒接键,他都不会这么生气。
可她偏偏毫不掩饰地将她的情绪挂在了脸上!
“安柠,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
郁听白单手扼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那双阴晴不定的眼。
“我没有在跟你闹脾气,只是想要找个没有烦扰的地方静一静。”
安柠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声音里透着一丝哽咽。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郁听白闹脾气。
她只是太难过了。
难过到失去了说话的欲望,难过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郁听白浑然不知安柠所想。
甚至还误以为安柠是因为他的到来,打扰到了她和司夜宸的幽会,才毫无预兆地向他摆起了臭脸。
他越想越生气,猛地揪住安柠的衣领。
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到了身前。
“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担忧我的电话扰了你和司夜宸谈情说爱的兴致?”
郁听白定定地望着安柠,气得就差将她摁在桌面上狠狠地惩罚她。
“……”
安柠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搞不清楚他这是在吃司夜宸的醋,还是单单因为她没有乖乖顺他的意,才发了这么大的火。
郁听白见她半天都不肯憋出一个字,冷冷地道:“再不说话,我敢保证,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一家医院敢要司夜宸。”
“我和司医生清清白白,只是碰巧偶遇,一起吃了顿面。”
“听白,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地要将人置于绝境?”
安柠生怕郁听白因为自己的缘故迁怒于司夜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藏了一丝戒备。
在她看来,郁听白真是霸道得有些过分。
就在刚刚。
她亲眼目睹了郁听白和安羽彤在她睡过的大床上纠缠不清。
难道,她连伤心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郁听白完全听不进去安柠的话。
满脑子全是她和司夜宸紧紧交叠在一起的手。
他原以为安羽彤回来之后,他就能洒脱地放安柠去追逐幸福。
直到此刻。
他才意识到他做不到...
“你就这么喜欢吃面?”
郁听白见安柠没有回话,又抬手招来了老板,“两碗阳春面。”
“……”
安柠深知郁听白的洁癖有多严重。
一开始还有些纳闷他怎么会坐在这个充斥着油烟味的犄角旮旯地儿吃面。
直到郁听白将两碗阳春面推到了她面前,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么喜欢吃面的话,今天就让你吃个够。”
郁听白冷着脸,不容商榷地道。
他的本意并不是要逼迫她吃完两大碗阳春面。
他只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更为确切的答案。
诸如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司夜宸。
又或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明天一早要和司夜宸去做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
安柠根本没有想过向他求饶,也没打算和他解释什么。
只默默地埋头吃面。
吃完了一大碗面,她又端过另一碗。
这期间。
她甚至没有抬过头。
直到肚子撑到再也吃不下东西,频繁地捂着口鼻干呕出声。
她才委屈兮兮地抬着头,一边打着嗝,一边抽抽噎噎地道:“吃不下了。”
“……”
郁听白被她气得近乎抓狂。
这个该死的女人,非要跟他作对心里才舒坦吗?
服一下软会死?!
她要是早点儿开口向他求饶,也不至于吃面吃到吐。
“回家。”
郁听白调整着愈发急促的呼吸,猛地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前头。
安柠抿了抿唇,极不情愿跟他回去。
要不是担忧郁听白把怒气撒到司夜宸身上,她今天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向他妥协的。
双手捂着好似要被撑爆的胃。
安柠刚准备站起身,眼前突然漆黑一片,重重地跌坐到了凳子上。
郁听白回过头。
见她脸色不太对劲,又有些心疼,索性折返回来,将她抱上了车。
“今天的事翻篇了,往后记得少跟我抬杠。”
“到最后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郁听白余怒未消,不过声色已经渐渐平稳了下来。
途经药店。
他还不忘给她买了健胃消食的药。
扫了眼郁听白递来的药和瓶装水,安柠最终还是在他的坚持下服了药。
“肚子还很难受?”
郁听白看着她一筹莫展的样子,沉声问道。
“好些了。”
安柠看向了窗外次第亮起的霓虹灯,思绪渐渐飘远。
郁听白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在风雨中摇摆不定的天平。
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