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东宫里。
太子白以诚从早朝回来后,脸色就阴沉着,身上带着股凛冽的气息,宫里下人们全都大气不敢出。
他甩着袖子快步经过,一进到屋子里,砰的就关上了房门。
气死他了!
气死他了!
今天要不是他机智,差点就回不来!
就知道父皇看不顺眼他,早想找个由头把他撤了,好立那个妖妃的儿子当太子,今天果然等不及了!
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太傅胡言乱语,关他什么事?
凭什么说他是逆子?
凭什么污蔑是他指使的?
自从那个妖妃给他生了个儿子之后,父皇的心就彻底偏了!
在他眼里,其他儿子都不是儿子,他全都看不上,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妖妃和她的那个不中用儿子!
鬼知道那个妖妃什么来头,没准是狐狸精变得,把他给迷成了这副模样!
明明这些年,为国操劳的是他,到处奔波的是他,兢兢业业献身社稷的是他!
白听忱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不就是仗着有个好母妃?
论才华论民心论能力论君王之术,他又有哪一点比得过他呢!?
父皇真是眼瞎了!
白以诚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公平,太阳穴两侧突突直跳,浑身的热血都往脑门冲。
“啊!”
他痛苦的大叫了声,冷着脸狠狠扫了眼房间,一时之间,理智全无,看见什么砸什么!
“砰砰砰——”
房间里传来剧烈的声响,引得东宫里里外外的宫女太监们频频侧目。
大家都听说了今天在朝堂上的事情,知道太子这会儿因为什么发火,于是都识趣的不去找骂。
就这样,足足砸了两刻钟,房间里再也没有能够砸的东西了,白以诚才停下来。
他筋疲力尽的坐在一片狼藉之中,这样的冬日里,满头都是大汗,顺着脸颊成颗成颗的往下滑。
他喘着粗气,眼神却笼罩着厚重的阴鸷。
既然父皇不仁,就休要怪他不义!
说到底他之后做什么,都是父皇逼他的!
白以诚眼底爬满了狰狞的猩红,他忽然使劲儿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拉开了房门。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院内小厮,全都严阵以待,紧张警惕的看着他。
白以诚一个眼神都没多看,闷着头径自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他一脚踹开凳子,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信,叫来小厮,还是和以前一样,送到潘培利那里。
潘培利就是他一手栽培的,现在夺下了楚家手中军权的人。
这个消息,只有他知道,因为此事不宜张扬。
不过,很快,全天下都会知道的。
他要带领他的人,尽快拿下皇位!
白以诚想到这里,使劲儿捏了捏拳头。
他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以前他也很忌惮容无崖的存在,但父皇对容无崖下手了,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其实父皇对容无崖下手的时候,他知道,但他什么都没做。
因为他和父皇一样,都认为容无崖威胁到了自己。
他自认自己不是天赋型的帝王,没有千古一同的魄力,所以,身边有这么个样样出色到令人害怕的人时,不除掉他,无法安心。
容无崖身患怪病,就这么死了,可惜归可惜,但这就是他的命。
谁让他这辈子出身不好,只能当成他们皇权之下的牺牲品呢?
没有了容无崖,这个皇位,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区区白听忱才几岁,连毛都没长齐全,配和他斗?
等他控制住了父皇,处死他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一想到没多久,就可以一雪前耻,一洗多年来的委屈和愤懑,白以诚就感觉浑身舒坦!
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想象着小厮把信快马加鞭的送到潘培利手中,想象着潘培利带兵已经秘密来到了京城才外,想象着自己已经控制住了父皇,江山就在他的弹指之间,想象着自己登基称帝,而白听忱和那个妖妃,被斩首示众……
可惜,与想象相反的是,现实中的第一个环节就出了错——
信件没有送到潘培利手里,而全部被容无崖看了去。
容无崖哂笑着,将这些信都认真妥帖的收好,他想起来白以诚在信上写的内容,忍不住啧啧出声。
看来,快要忍不住了。
在这天之后,京城里表面很平静,暗地里激流涌动。
隆康帝再也没有上过早朝,接连十多天,都不见人影,由大臣们问起敬公公,就说在休养身体。
大臣们虽然对他不上朝,略有怨言,可也知道他得了癫痫,休养身体情有可原。
于是大家伙就想着来探望皇上,这是个名头,实际上是想看看,隆康帝是不是被几个方术士骗的团团转。
然而大臣们的请求,全部被驳回。
不仅如此,说的是休养身体,可是这些天,除了李鹤归,隆康帝再也没有召见过任何一个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