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就放心吧,只要这个家好好的,就算是嫁给王癞子,那我也认了!”
“晓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王癞子是什么人真的嫁给了他那种人渣,你这辈子可就毁了,你让妈怎么放心得下啊!”
“现在爸爸的腿还需要治,弟弟也正是上学的时候,我们家真的不能没有这笔彩礼钱!”
“您们养育了我二十几年,现在也轮到我为这个家做点事情了!”
“您就成全我的一片孝心吧!”
……
屋外传来抽泣声和争吵声,尽管压低了声音,但屋内的林然依然能听清楚。
林然愣愣地瘫坐在椅子上,满脸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环视四周,狭小昏暗的房间内,泛黄的木桌和掉了几块白皮的墙壁,再加上桌上那个印着花开富贵的热水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唯一的装饰物,恐怕就是那本已经撕了大半的挂历了。
而挂历之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一九八零年8月13日!
霎时间,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林然便猛地站了起来。
自己居然重生了!
还重生到了一九八零年的中秋节前夕!
揉了揉模糊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环视着周遭熟悉的一切,一股酸楚和自责伴随着回忆再度侵袭而来。
无数熟悉的画面和记忆涌上心头。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自己家里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起码日子也还能勉强凑活。
一家四口相亲相爱,同甘共苦,虽然物质条件不太丰裕,但其间的温馨,却是后世再也无法与之比拟的。
母亲是一名传统妇人,在家相夫教子,照顾自己和姐姐。
而父亲则是在砖窑背砖头,为了供儿子上学,没日没夜的工作。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三天前,夜班的父亲被坍塌的砖头砸断了腿,紧急送去了医院,经过抢救,才保住了这条腿。
但出事之后,砖窑老板却是逃之夭夭。
一千多元的治疗费用,不光掏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更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为了让父亲继续接受治疗和供自己继续上学,姐姐只能含泪答应了村头王癞子的请求。
收下了对方的彩礼,同意将自己嫁给了他,以解家中的燃眉之急。
然而,这王癞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不但好吃懒做,还沉迷赌博。
和姐姐结婚七年后,便将家中的积蓄挥霍一空,还背上了巨额赌债。
导致姐姐日夜操劳,积劳成疾,加上王癞子的家暴凌虐,不到四十岁便郁郁而终。
父亲腿伤也落下了病根,被病痛折磨了一辈子。
而母亲,更是终日以泪洗面,觉得自己愧对姐姐,还没等到自己结婚便与世长辞。
虽然自己很争气,考上了大学,毕业之后还进入了国博馆工作,凭借着自己扎实的鉴宝功底和资历,成为了业内泰斗,风光无限。
但父母和姐姐的相继离世,却成为了林然心中一辈子也抹不去的伤痛和愧疚。
相比起前世的风光,自己显然更愿意让一家人同甘共苦,甘之如饴!
而不是让姐姐为了这个家庭搭上了自己一辈子的青春!
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再听着屋外母女两的细语,林然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思念和酸楚,颤抖的手,放在老旧的房门上。
上辈子,自己不懂事,没有能力去推开这扇门。
只能目睹着悲剧一步步上演。
这一世,绝不让悲剧重演。
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妈!”
“姐!”
喉咙有些颤抖,林然呼唤出了这对久违的名词。
这一刻,看着眼前真真切切的母亲和姐姐,林然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那段清贫而又无比温馨的少年时光!
看到自己的儿子出来,母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停止了抽泣和低语。
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跟前的林然说道。
“小然,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面。”
“你放心,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愁,妈今天就能给你凑出来!”
“只要你能够顺顺利利的毕业,到时候有了份稳当的工作,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看着母亲满脸的慈爱和眼角闪过的歉疚,林然不禁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姐姐身上。
“姐。”
看着姐姐躲闪和委屈的目光,林然一时间更是哽咽愧疚到了极点。
喊出一声姐姐之后,便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上辈子,自己欠这位姐姐的,实在是太多了。
“小然,你听妈的,安心上学就是了。”
“其他事情都不用你分心。”
林晓君宠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这一刻,先前的不愿意仿佛都已经悄然释怀。
做姐姐的,不就是这样吗?
只要父亲能好起来,弟弟能出人头地,就算嫁给王癞子,好像也没那么不值当了。
听着林晓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