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到了《哀命曲》,灵族举族来到凤华城的时候,孤忏就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他并没有去详细地测算,是因为他觉得:该来的事情,总会在特定的时候发生。命数,在你不挣扎的时候,反而会好些。
孤忏望着天空,想着:那一位的心意究竟是怎样的?他究竟为何要创造这个世界?
傍晚,陶姜城的繁翼楼依然在演奏《寡伶曲》,那一个隐秘的客人依然在自斟自饮。不同的是,他手边的凤丝花,已经枯萎了。“竟这么快?”那人看见枯草,眉目凝重,“这些人要怎样呢?”
“下雪了,好大的雪,”屋外有一个穿着单衣袍的人跑进了繁翼楼,“这大夏天的,不知怎么的,屋外就下起了大雪,真是冻死人!”蘩翼楼的客人顿时惊慌了,大家都是穿着单衣来的,这下子怎么回家去?岂不冻死?
一个店小二还从楼上的窗户往外看,只见大雪瓢泼,冷风从窗户缝隙里穿进来,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哗的一声,又是一顿风雪吹开门来,一对年轻的夫妇呼啦啦得挤进蘩翼楼。
“真是有鬼,城外梅园怎么开了花了!”那娇俏的妇人说,“这又下着这怪雪。”
“着了风寒可怎么办?”那相公掸掸妻子头上的雪,又掸掸自己身上的。
“那么大个梅园,竟都开遍了,这往常冬天,也不见得如此。时令错乱,不是个好兆头阿。”妇人满面忧色。
“快坐下歇歇,不用为这个担忧,天塌下来,有人顶着,现在只你金贵,可别动了胎气。”那相公担忧着,找个空位,赶紧让妻子歇歇,并要了一盅暖汤。
蘩翼楼中的人都议论起来,楼中有上了年纪的人,也有久经世道的人,对此事,都有个人的见解。楼中的几个掌柜并跑堂的,都各自照顾着,也有愣神的。
《寡伶曲》停了,台上唱念的人也停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告诉他们,继续唱。”那个隐秘的人说。身后的侍从稳步走到这件厢房的窗边,在窗子这里打了一个手势,台下的人立即会意,走到台边,去提醒唱曲的人。那些人接到上头指示,赶紧从愣神的状态回来,词曲依旧响起。
凤华城是夜里开始下雹子的,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安睡。
一夜的雹子,砸死了城外豢养的好些牲畜,也有一些夜间的老乞子被冻死、砸死的。自从塌了,新的乞丐屋到如今还没有建好,只城主拨款搭建了一些凉棚,这凉棚只是为了夏天避暑用用,将就住住。哪知道这就来了要人命的雹子?一夜起来,大部分乞丐都成了冰尸。
一时间,城内的人,都各怀心思。
依云馆的几位豪客,见这天灾,都忧心忡忡。自从知这甄阿米死了,帕萨国的硫矿老爷朱漆,就详细打算,想带着家人疾速撤离凤华城这是非之地回家的,如今已经将依云馆的一个整居房院都退了,今晨起来,却被这大雹子给困住了。朱漆复又命儿子赶紧将这房续上,不然可怎么住?出去可就冻死了,吃那么些人瑞又有何用?
凤华城内的路,都已被封住堵死。
想进来的进不来,想出去的出不去。
城外的离人馆,都是想进这凤华城的人,如今雹子下来了,这些人都冻的不行。离人馆临时给他们的凉席上一人加了一床褥子,一床棉被,都是冬天存起来的,还没有来得及晒,所以一股味道。崔曜和石涟夫妻两个术灵族,本就是想来扶危济困的,没想到遇上这怪异天气,心中都觉得不妙。眼下他二人进城也无法,石涟又受不了被子的霉味儿,于是和之前一样,造了两个假人,两个人就偷溜回了栖霞山,和景枯他们汇合在一起。
想这栖霞山,算是唯一没有被这个异象波及的地方了。
几个灵族领袖又聚在一起议事,各人都面面相觑,愁眉不展。主卫灵族的几个人,都各自汇报着各国伤亡的数据,将这些记录对在一起的时候,众人面上愈加哀伤。这回的异象,来的真是湍急。孤忏已经预知了这次的异象齐发,只是他并没有精细测算,算有何用?灵族也不得干预他们其他人的生死存亡,这是他们的族规。难道又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其他种族的人又一次大规模死亡?
“我们为什么要空有这些能力?”风晓棋问。
“晓棋,你又不是第一天当灵族了,怎么还会说这样的话?”风晓兰看见弟弟这样,自己也无奈地自嘲,“自己逍遥些就行了,千万不能存多管闲事的心,不然只是徒然增加痛苦。”
“你们也不必这样损人损己的,我们看看有什么能做的吧。”刚从离人馆溜回来的崔曜说,“离人馆拿来的棉被都是霉的,我们就先溜回来了。”
“本来尸体就堆积如山了,这个雹子一下来,冻死的又有不少,这路还被封上了,连那些冰尸都运不出来。”石涟说。
“好在这雹子将这城都冻住了,尸体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发臭,还能存到路解封。”崔曜说。
婪族的天头部分支临仙族,长期以来聚居在各国四不管的临仙岛。近日,住在依云馆的临仙族令家的女儿令峦峦接到信:岛上的一座火山,都以为是休眠火山,如今也有爆发的征兆。临仙族众人这些日子都卧立难安,商讨着整族迁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