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这一战,咱真能胜,四千对八万?”
战壕内。
刚加入绝尘军不过两月的新兵徐耀祖,脸色无比煞白,结巴着问身边老连长。
“怎么,你个驴日的,怂了,怕了?”
明明山下山腰满是百罗战兵,浩荡如海洋,老连长黝黑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紧张。
徐耀祖尴尬一笑:
“俺才二十岁……”
“你知道的嘛,俺爹刚给我说了门亲事,小娘子长得白白嫩嫩,知道俺是绝尘军,小娘子可喜欢俺了……”
老连长白了徐耀祖一眼:
“你个驴日的怂货。”
“那老子问你,要是咱当兵的个个都怕死,个个都想着回家娶白嫩嫩小娘子,那又有谁来保家卫国?”
“敌人打进来了,那可是要杀咱父母,抢咱家产,强暴咱白嫩嫩小娘子的,你他妈也是个带把的爷们儿,就他妈眼睁睁看着?”
徐耀祖连忙道:
“连长,那肯定不能……”
“那不就结了,老子跟你说,上了战场,你越怕死就越容易死。再说了,四千对八万怎么了,就百罗这群土鸡瓦犬,能跟拓跋轩辕的亲卫军相提并论?你他妈给我听清楚了,在大雪关战场,在原少將率领下,咱玄武战团足足足足守了两天两夜!”
老连长拍拍新兵蛋子徐耀祖的肩膀:
“耀祖啊,老子别的不敢跟你保证,但真到了全军尽墨那一刻,老子一定死在你前面。”
“知道了,姐夫……”
“日你姐,跟你个驴日的说了多少次,在军中必须叫老子连长……”
“好的,姐夫……”
“草你姐……”
……
类似对话,发生在狼牙高地战壕每一处。
老兵们用粗鄙不堪的话语,鼓舞着身边每一个吓绥的新兵蛋子。
他们不会讲什么大道理。
但是他们明白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军人之命,与国同殇。
假如他们不去打仗,敌人打过来了,杀了他们,还会用刺刀挑起他们的尸体——看,这是奴隶。
他们不是奴隶。
去他妈的奴隶。
这个国家早就不是那头衰弱的、谁都可以欺负的睡狮,这个国家的军人,更不是什么“东方瘸腿儿病夫”。
那他妈是以前。
我们早他妈站起来了!!!
……
“弟兄们,刚才我的副官跟我说,你们中很多人都怕了、怂了、绥了、尿裤子了……”
“副官建议我动用督战队,你们谁敢后退一步,督战队就把你们就地正法。”
原随云拖着伤腿、走到阵地之中,雄浑的声音訇响整个狼牙高地。
“知道老子怎么回答副官的么?!”
“老子说,不必!!!!”
“我绝尘军,自创军到现在,从来没有动用过什么督战队!”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其实你们可以当逃兵。”
“从狼牙高地逃下去就是天封城,到了天封城,你们依然可以逃。抛下百万同胞,玩命的逃,一直逃到你们的家乡,逃到你们父母、妻儿、亲人的眼皮子底下。”
“到那时,你们还能逃么?”
“回答老子!!!!”
他目光灼灼、看着每一张年轻的脸庞。
“将軍,不能!!!”
老兵们带头嘶吼。
新兵蛋子们眼中迷茫逐渐消失、换做坚毅决绝。
他们不是不怕死。
事实上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
他们只是突然明白了,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譬如——信仰。
其实他们都知道,若是不逃,他们大概率都会死在今天,死在狼牙山。
他们更知道,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如长青副帅那般、死后名留青史,他们只会成为一个单调阵亡数字的组成部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便是死于无名——但狼牙山的皑皑白雪,白雪下蒲公英的种子,属于帝国的每一寸土地,总会记得他们的。
看着眼前一张张坚毅的脸庞,原随云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
“我绝尘军的抚恤政策,大家伙儿都知道。”
“今儿谁牺牲了,你们的父母、妻儿,都会得到最好的赡养。受伤了,你们会得到最好的医疗,失去劳动力,大都督会养你们一辈子。”
“最关键的是——我们是大都督的兵!”
“大都督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败仗,我们他妈能辱没大都督万战不败的名头?!”
“将軍,不能!!!”
儿郎们再次呐喊。
“矫情的话老子不讲。”
“老子就给你们一个承诺,随便金振成这驴日的来了多少人,老子都会带着你们把这些狗崽子打下去!”
“铁甲!”
原随云抽出指挥刀,斜指天穹,第二次吐出这两个字。
“依然在!”
还剩下的两千多儿郎,第三次呐喊。
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