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此事不关圣者爷的事,是学生……学生有愧于您……”
东方闻见自己老师这个模样、也是潸然。
但听到司徒瑾怒骂苏尘、他还是辩解了一句。
“怎么不关这国妖的事?若不是他,闻儿你又何至于此?!”
司徒瑾满脸怒意、须发都在颤抖。
“哎——”
他又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递给东方闻。
“闻儿……事已至此,老师也救不得你。我这……有枚药丸,你藏在牙缝吧。明日挨不住了,便把药丸咬碎……”
“老师……”
东方闻伸手去接。
他知道老师给他的是什么——高浓度的氰化物——凌迟十分残忍,绝不是人能够承受的残忍刑法,到时把药丸咬碎,几秒钟也就一命呜呼,倒是能够少受许多痛苦。
不过他的手只探出去一半,却又收回。
他看着司徒瑾、吐了口浊气,认真说道:
“多谢老师美意……学生……学生枉读了许多圣贤之书,却是鬼迷心窍,犯了此等弥天大罪,害了帝国八百六十七子民……圣者爷要割我八百六十七刀,也是应该的。”
“这药,学生便不要了,明日……学生挨足了这八百六十七刀,才好安心上路。”
“闻儿,你是犯了大糊涂,但你真觉得自己有罪?”
司徒瑾直视自己最成器的门生。
眼中浑浊不见、迸出锐利锋芒。
两人师徒多年,关系几同父子。
东方闻马上要被凌迟,他很痛心,但他更愤怒东方闻此刻的态度!!!
他最得意的门生、居然觉得自己有罪?!
东方闻不解道:
“老师……学生怎么会无罪?”
司徒瑾冷哼道:
“苏绝尘拥兵自重,一个无毛小儿、居然敢以帝国圣者自居,他这是在蛊惑人心!!!依本相看来,他就是霍乱天下的国妖,人人得而诛之!”
“闻儿你居然觉得自己有罪?”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杀死这样霍乱朝纲的大国妖,自当无所不用其极。至于死去的那些所谓无辜……不过都是一群被这小儿蛊惑的蠢货罢了,死不足惜!”
“闻儿你何罪之有?你只是……失败了而已。”
“老师……”
东方闻直视司徒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老师对圣者爷居然是此等评价。
他坚定摇了摇头:
“老师、且听学生一言——”
“圣者爷,他是真正的天生圣者。”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圣者爷……当得起这样的评价……”
“老师……您狭隘了……”
“我狭隘?!!”
司徒瑾满脸怒意:
“闻儿,你太让老师我失望了,竟是被苏绝尘那国妖给蛊惑。”
“行……你在下面就好生看着,老师退下来之前,绝对除掉这个帝国的大祸害!”
他说完、再不多看东方闻一眼、拂袖便走。
“老师……你真的错了,大皇帝也错了……许多人都错了……圣者爷……又哪里你们想象的那样……”
东方闻看着自己老师的背影,想着老师离去时那阴狠到极点的眼神,抑制不住摇了摇头。
他漫长的叹息,回响在阴森大狱。
人啊——
总是这样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会以为别人也做不到。
殊不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可惜啊、他东方闻明白这个道理,明白的太晚。
家、国、社稷,这是三个概念。
他东方闻拎不清、但是圣者爷拎得清。
……
第二天。
河间西门菜市场。
一大早便是人头攒动。
河间之民,许多都是一大早起来、来看巨奸东方闻伏法,一吐胸中郁结。
逼近午时,押送东方闻的刑车,终于来了。
帝国前武英殿大学士、前兵部尚书东方闻戴着枷锁,站在刑车上面、蓬头垢面、十分凄凉。
“东方闻,还我丈夫命来!”
有个女子冲将上去,开始往他身上砸鸡蛋。
“东方闻,你害死我老婆,你好狠!!!”
“你枉为帝国副相,竟是串通百罗邪神,你这个卖国贼!”
“你就是个大国妖,居然谋杀我们的圣者爷!”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许许多多愤怒的民众,开始往他身上砸烂番茄、臭鸡蛋。
倒是没有人砸石头。
怕把他直接砸死。
那不是便宜了这大奸贼?
负责凌迟东方闻的刘爷,可是放出话来——
这大奸贼害死八百六十七个无辜之人、便要割足这大奸贼八百六十七刀。
又有许多民众,白衣缟素、披麻戴孝。
却不是为东方闻戴的。
他们捧着灵位、香烛。
来这里拜祭那日被战斧导弹轰死的无辜民众——他们的亲人。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