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园林山石予以“启灵”,化为神异的傀儡造物,而后运用到禁制之中,无疑是极其高超的技巧。
不过,或许是从未想过自己栖居的秘境,会有冒犯者闯入的一天,那些启灵造物虽然奇异,可并没有太过强大的实力。面对凶恶的残暴的“血瞳魔蝠”,一应激活的造物,在短暂的迟滞之后,随即被其狂躁地拆成了碎块。
那暴殄天物的举动,让冯煜更加真切地了解“血瞳魔蝠”的实力。
同样也意识到,撇开众人自行离去的延庆太子,如今当与“血瞳魔蝠”发生了接触与交手!
越往里走,沿路所见的战斗痕迹越多,被激活启动以及被魔蝠破坏的禁制也越多。
冯煜越看越是惊奇,心中暗道,莫非那延庆太子当真把秘境中的禁制全都掌控了?可这说不通啊。此处乃是都城隍休憩之所,各方禁制这般要害,怎能任由别的人插手执掌?
一位开国之初的先祖,待其不知多少代的后辈,竟这般宠溺眷顾么?
还是说——冯煜心中一动,暗忖:还是说,都城隍在劫难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感,故此早早转移了秘境的权限?
他觉得如此猜测的可能性颇大。
不过在他心中,觉得更加有可能的猜测,乃是延庆太子以自己的谋划,暗中用了某种能力窃据了此处秘境的权柄!
“你们听?!”行进中,胡媚忽然开口。
几人神情微动,各自放出感知,往前方探去。
那是——打斗的声响?
“走,速往!”朱厌轻叱,卷起阴风,速度陡增!
延庆或在凡俗中地位尊崇,可朱厌眼中,却唯以郡君之命是从。“雍王印”干系重大,他可以不理会延庆安危,却必须要考虑到“雍王印”的归属!
两狐女紧随其后。
冯煜手上捏了个印诀,好整以暇那般迈步而出,霎时身法掠影,悠然跟了上去。
前方,有一片荷塘。
碧绿荷叶团团,苍翠如玉,几支荷花点缀其中,粉白色泽鲜明,平添雅趣。
荷塘另一侧,则是颇为广袤的一块平整空地,以色泽如一的灰石铺就,上刻纹路,星罗棋布十分规整。宽阔广场背后,乃是一座大殿。
此时那场声响轰然的打斗,正发生在棋盘广场之上。
交手双方,其中一个鬼气森然,扩散的黑气之下,显出的正是一只巨型魔蝠的面貌。只是魔蝠曾为妖身,脖子上那颗脑袋趋近人型,偏又长着赤红的双瞳、森然狰狞的獠牙!
魔蝠纵掠如飞,身形闪逝间,分明掠起道道锐响。
其在棋盘广场威势凌厉,许多厉害的章法让旁观之人都不由得心神凛然!
而魔蝠的对手却颇为奇特,那自然不是延庆或是他那忠心耿耿的侍卫,而是一行行阵列规整、面貌如出一辙的岩石傀儡,分黑白二纯色。
远远望去,广场之上黑白分明的傀儡列阵冲杀,倒像是在旁观一场激烈的对弈。
只是轰响的术法碰撞,与魔蝠一道道凌厉锐响的攻势,彰显出那场对弈内蕴的凶险与不寻常!
冯煜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切。
他在禁制上的造诣,面对眼前的“棋局”显然无法窥透。仿若当年初学四则运算,便去解析代数积分,每每似有所悟,可却多是南辕北辙,最终无奈苦笑,也只能如其他人一般做个热闹的看客。
“十四,老朱——”
“我们怎么办?”
胡媚观那棋局,比冯煜更加头疼,看了两眼立时放弃。
朱厌握着尖刀,默然无言。
他的声音如同书生文士那般温和,可他本人却与自身相貌一般,生前乃是屠狗之辈,亡后得承气运踏入修行,又蒙冯郡君看重,方有今日成就。单是禁制,他或许还能出谋划策,可一旦沾染上“琴棋书画”一类,那可就是为难他了!
场中造诣最深的,反是那狐女辛十四娘。
可惜囿于出身,她在传承方面显出薄弱,自棋道下手能比冯煜多看出几分,但也多得有限。
几人匆匆赶来,最后竟只是站在荷塘一方遥遥眺望,倒似真成了观摩对弈的旁人了。
彼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冯煜几个不约而同那般,将视线越过棋盘广场,落向那座大殿。
大殿前。
延庆手中托着一个锦盒,似矜似傲地踱步而出,站在殿门,嘴角噙着笑意。
“哟,几位来了啊。”他如同问候老朋友一般开口。
冯煜失笑,没有回答。
旁边朱厌三人更是无暇理会,目光从延庆身上挪移,而后凝注在那个锦盒上。
延庆似有所觉,也随着他们的目光,往自己手上瞥了一眼,旋即笑着道:“倒是巧了,诸位都是为它而来的么?——啊,吾倒忘了,冯道长,你我先前的约定怕是要作废了。”
谷搚“唔”冯煜摊了摊手,“阁下不必在意,对此我先前已有所预料。”
“如今只有一问,恳请解惑!”
延庆偏了下头,看着他道:“请讲。”
“阁下手中,当真是‘雍王印’?”冯煜问道,其他人也立时关注。
“呵呵”延庆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