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碧梧要跟着走时,却被红霜摁住了。
内侍好奇一瞥,姬玉落才嫌弃道:“小丫头毛手毛脚,怎敢到娘娘面前丢人。”
内侍了然一笑。
碧梧被红霜拉上马车。
眼看两人进了太和门,碧梧懵怔道:“这、怎么能让小姐自个儿入宫呢,总要有个人伺候才好啊。”
红霜认真打量了碧梧一眼,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小姐肯带你走,是你撞了大运。”
碧梧不解,渐渐感到不对,眼皮也跳了起来。
红霜则长呼出一口气,人手都已经布好了,只盼小姐顺顺当当走出宫门,届时这辆马车便会直驱城外。
只要出了城门,便什么都不怕了。
姬玉落不知诏狱那里能拖多久,虽借着惜妃的由头进宫,可并不想真将时间耽误在与惜妃周旋上,委实没有必要。
内侍在前引路,尚未到九重门,姬玉落蓦地将脚一扭,失声喊出后,又倒吸了一口气,吓得内侍忙停下看,惊道:“霍夫人怎么了?”
姬玉落扶着大石狮子,半弯着腰,去碰脚踝,“想是拐了脚——嘶。”
她一脸痛色,仿佛是骨头断了。
这可是霍显的夫人,且听说这两日两口子正蜜里调油形影不离呢,内侍也不敢要她忍痛前行,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思忖后道:“这样,夫人稍候,奴才去请轿撵来,再着人往太医院跑一趟。”
姬玉落道:“劳烦公公了。”
内侍不敢耽搁,紧跑了两步离去。
姬玉落环视四周,站直身子后,便急步往九重门去,途中有宫女太监路过,她才渐渐放慢了步子。
眼下是白日,赵庸想来也不在值房,故而眼下值房外也没什么人把守,姬玉落打算先藏身进去,守株待兔。
她使计引开零散的太监,悄声入了值房。
此处一如既往的简洁,一套原木桌椅,桌角的木头还劈叉开来,茶具朴素,旁边的软榻瞧着也十分陈旧,被褥整齐叠放着,连个帷幔都没有。
若非姬玉落亲眼所见,真要被假象蒙蔽,以为赵庸是个廉洁奉公之人了。
姬玉落闭了闭眼。而后挑开窗帐,立身在角落。
安静,空旷。
光线透过窗格散落在鞋尖前,角落厚厚的尘灰无处藏身,周遭所有声音都在此刻被无形放大,方才被引开的两个洒扫太监也抱着扫帚回来了,正郁闷道:
“奇怪,分明听到有人叫。”
“别说了,赶快把落叶扫一扫,督公爱干净,回头又要不高兴了。”
等待的时间对姬玉落来说太漫长了。
长到她闭着眼,似都做了个冗长的梦,窗外扫帚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几乎将她带去了遥远的从前,那座诗情画意的庭院,清晨也是这样的声音。
会有个人隔着门扉轻敲,喊她——
“吱呀”一声,姬玉落猛地清醒过来,眼神透出狠厉,戴着青玉银戒的手也下意识攥紧,屏息听那脚步声一步一步走近,直至在座椅处停了下来。
姬玉落几乎都要出手了,却在那刹那猛地缩回脚,因为随之而来的还有别人!
她听到细微的“噹噹”声,那是佩刀在腰间撞出的声音,来人还是个会武的,若此时出手,势必引起注意,想要顺当出宫就难了。
再听他声音尖细,又自称属下,想必是个厂臣。
姬玉落耐住性子,意图待这人离开再动手。
然而两人来来回回,打哑谜一般,明明屋里只他二人,说话却也云里来雾里去,最后赵庸竟是朝这里走近,姬玉落紧贴墙根,握拳抬手,做出了出手的架势。
却见赵庸只是挪动了桌角的黄铜香炉。
而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对面的墙陡然旋转开来,果真是有密道。
那二人提着灯走进密道,墙随之恢复原样。
姬玉落拨开窗帐,只以为赵庸或许是在这间值房底下挖了间密室,大抵用来藏他那些不能见光的物件,若是能在密室里动手,反倒不必惊动禁军。
况赵庸一回值房,外头便多了人值守,此时出去更是打草惊蛇。
思及此,姬玉落依样画葫芦地挪动了香炉。
密道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姬玉落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踏了进去。
她心跳极快,以至于呼吸重了几分,摸着墙走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却迟迟走不到头。
这条密道,不是通往地下密室。
再这么走下去,都要出内廷了!
朝臣堵在诏狱外,追着霍显要个说法。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像是打算把霍显淹死,南月在旁拦着,也被喷了一脸口水。
火.药的气味刺鼻,提醒着方才诏狱经历过何种刺激。
霍显面色沉沉,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蓦地拔出钢刀,冷声道:“妨碍锦衣卫办案的,都给我拿了!”
众人被冷不丁一吓,纷纷往后退开大半步,生怕刀剑无眼,再给划伤了。
然退开是退开了,却仍是不住叫嚣:
“皇上已松口放人,若是几位大人有个好歹,尔等竖子便是抗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