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既如此,那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从小路绕,该舍的东西都舍了,等绕过云州府,到后面碰到城镇时,我们再想办法重新置上,一步一步的来?
小阿萝啊,让阿爷再想想。
只是不甘心呐。
云州府的官老爷们明显就是不让难民进城,可又怕暴动,才会想了这为难人的法子。
孟青罗见阿爷听进去了,便起身去了板车那,阿奶,头疼可好点了?
孟老婆子还在轻声哼哼着,诶,阿萝啊,这是阿奶的老毛病了,等阿奶歇歇就好了。
那阿奶喝点儿水,我再替阿奶揉揉。
孟青罗递过竹筒,里面是古井泉水。
阿奶不喝,阿萝留着慢慢喝,后面的路还长着
阿奶,你不能舍不得喝哇,身体不好了咋赶路?刚刚阿爷可说了,我们估摸着要穿大山绕小路过云州府。
真要走小路?
恩,不走不行,进城每人要三两银子,全村人合在一起,就是三百余两银子,谁有啊?就是一村子人能凑出来,也不能拿出来,后面咱们到了地方还得安家,是不?
那是不能。
孟婆子听着孙女的唠叨,还是起身喝了几口水。
等她喝完,孟青罗又塞了一粒人参糖到她嘴中,还朝她调皮眨眨眼,就剩下最后一粒了,阿萝特意留给阿奶的,别人没有。
我的小阿萝哦,真是贴心得让阿奶想哭了,怎么能让阿奶不宠着你孟婆子被她的俏皮给弄笑了。
阿奶躺好,我替你揉揉,阿萝的手头可准了,保准阿奶的头一会儿就不疼了。
孟青罗手上的指头用了劲,嘴中说些有的没的,逗孟老婆子开心。
没一晌,也就一粒糖吃完的功夫,孟青萝的手下传来阿奶细微的鼾声。
孟青罗微笑着放下手,又回到两个孩子的身边守着。
阿奶的头疼是被大姑小姑两家出人意料的消息给刺激的,又加上先前替自己和阿俊几个紧张,睡一觉,缓缓就好了。
唉,也不知道大姑小姑现在怎么样了?
原主来到孟家时,两个姑姑都已经出嫁。
但两个姑姑逢年过节回来时,总要给原主带些吃的,喝的,穿的。
衣料啊,亲手做的小鞋子啊,头花啊什么的。
特别是大姑姑家是开镖局的,能淘到稀奇玩意儿。
只要有,就会让人带回来给原主,给家中的孩子们。
有记忆的孟青罗是真心希望他们一行人没什么事!
听说要绕小路过云州府。
先前一直配合的村人们有人不愿意了。
因为心疼自己的东西。
听着前面的嚷嚷声,孟青罗并未凑过去,这是她意料中的事。
过了很久,孟老爷子回来了。
这时候,天将黑未黑。
孟里正和孟老爷子两人只能决定原地休息。
孟里正带着一村人找了一个离城门远些的相对偏僻静之地,此地避风,也是为了离其他的难民远着些。
看着那些饿得皮包骨,干得嘴唇裂开,要么表情麻木,要么眼神幽暗带着戾气的难民,孟家村一村子人心里是怕的。
他们因为三叔(三叔公)家一家人运气好,在山上得了粮食,在路上行路虽是辛苦些,但总能填个大半饱肚子。
喝水也是,每过四,五天的样子快断水时,孟三爷家总有人找到一些给大家补给,所以到现在他们的水也没断过,不能喝足,喝过瘾,但也能保持身体必要的水份。
到现在为止,他们每家每户都还有些余粮和水,虽不多,但比那些啥都没有等死的人好太多了。
他们的脸色除了因行路有疲惫之色,并无其他不妥,所以,他们必须时时得提防着别人来抢,来偷他们的粮食和水。
阿爷,那些人撵上我们后,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又不见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动静,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突然,孟大郎指了指不远处也在歇脚的二,三十人。
为头两人是一个约二十岁上下瘦高个的小伙子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一家人随着孟大郎的话向那些人望去,孟青罗也看向大哥指向的方向。
孟青罗在那些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她的眼神停在那老头屁股下展开的麻袋上,不由嘴角微微一勾。
山洞中的粮食原来被他们找到了,并有能力保护了下来。
是一帮机灵的。
孟老爷观察打量了半晌后,对着大孙子摇摇头,看那些人的气色不错,也不见太多的狼狈,与别的难民有所不同,可见他们不很缺粮食和水,可能是看我们是同一个方向过来的,人多,跟在我们后面想找些安全感。
在孟青罗听来,阿爷的话意思是那些人有借势,狐假虎威。
不过,这说明领头人很聪明。
似乎是感觉到了孟青罗眼神的实质打量,那瘦高个青年眼神朝孟青这边远远看来。
可惜在夜色的掩护下,距离又有些远,他并未找到那双打量他的眼睛。
瘦高个青年男子收回眼神,对老头子说:阿爹,刚刚我去问了,进城需要一人三两银子,我们怕是不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