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就在门口站着吧,房子小,就别进来了。”
顾白向着律师和易佳慧吩咐道。
得到吩咐的众人全部站到了门口。
靳树林闻言也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了顾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异常的小伙子,应该就是这帮人的领导了。
“靳校长,您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我们基金会之前有人联系过你吗?”
听到顾白的话,靳树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几秒钟过后才缓缓来上一句:“其实我们每年都会收到一些慈善组织的联系,只不过这些善款从来都没有捐助下来,我也就没有当成一回事了,可能之前有人联系过,不过我也记不起来了。”
“......”
听着靳树林唏嘘的语气,顾白原本对基金会工作人员的不满全部噎在了胸口。
是啊,这难道不是常态吗?
慈善不通,捐款难以到位,不仅仅是在这里才有,还在全国各个贫困地区都是一样,这个国家的体量实在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周全,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如此也就算了,可就算是这样,还有不少像史海水那种,挂着慈善名头,吃着人血馒头的杂碎,有的时候不是华国的慈善不到位,而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帮杂碎,才让这么多贫困人民难以获得援助。
顾白不想指责什么,他也没有那个资格,随即将靳树林扶到床上坐下,然后顺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就坐到了他的对面,轻声问道:“靳校长应该不是旭永县当地人吧?我看这边人说话天府口音挺重的,你可是一点没有。”
靳树林笑呵呵的回答道:“当然不是,当地人的知识普及率不高,很少有人能够胜任老师这份职业,虽然河坝村小学的学生不多,只有几十个学生,但教育问题就应该一板一眼,不能有半点敷衍。
我们学校连我在内的5名老师,全部都是从全国各地过来支教的,我是京都人,90年代的时候来到旭永县支教的,在这里一晃都待了20多年了。”
说话间,靳树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浑浊的双眼中满是追忆。
“这种条件,您竟然待了20多年?”
“可不是嘛,刚开始也是为了完成组织上的支教任务,等来到这里以后,就舍不得走了...”
靳树林的语气平淡,似乎觉得能够坚守在这个偏远山村的破旧学校20多年,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过现在来这里支教的老师可是越来越少了,就算来了,也待不了几天。”
说到这里,靳树林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不是指责,也不是愤怒,而是落寞。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难了,每个月仅仅600块钱的补贴,就连住的地方都是当地村民提供的,又有几个人能够坚持下来呢?”
顾白忍不住道:“可是您坚持下来了,还坚持了20多年。”
靳树林摆了摆手:“我不一样,我是90年代的支教老师,我是从吃过苦的年代过来的,所以这些所谓艰苦的条件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可后来人不一样,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吃不了苦也是正常的,总不能要求他们像我们这帮老家伙一样吧?这对他们不公平,其实有心来这里的,不管坚持不坚持得下去,都没有办法抹去他们的善良。”
前有钱根生老人。
后有靳树林校长。
这些从那些不富裕年代过来的人,总是有着令人震撼的纯粹。
那种善良是从外表浸透进骨子里再刻进dna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绽放这光芒,没有办法掩盖。
沉默了许久,顾白才缓缓开口道:“靳校长,在来之前,我了解到旭永县当地有21所贫困学校,其中小学和中学居多,高中才仅仅一所,不知道那些学校跟河坝村小学都一样嘛?”
靳树林轻轻点了点头。
“有的学校条件比我们河坝村小学会好一点,有的甚至还要差,不过总体状况都是差不了多少。”
“比河坝村小学条件还要差?”
在顾白看来,河坝村小学已经很难被称之为学校了,比河坝村小学还差?那又该是怎样?
“我们学校条件再差也还有几间完整的教室,可就在远一点的石碑村小学,连两间像样的教室都凑不出来,刮风下雨的时候只能停课,我们学校里就有好几个每天步行两个多小时从石碑村走到这里来上学的孩子。”
这些话如果放在以前,有人说给他听,顾白只会嗤之以鼻,这都2017年,华国已经全面小康了,怎么还会存在这种地方?
可这话是从靳树林的嘴里说出来的,顾白没有理由去质疑,这样一位老人,没有任何理由去说谎欺骗自己。
“易助理!”
门外的易佳慧听到顾白的呼唤,连忙走了进来。
“顾董。”
“身上有钱吗?”
“啊?”
易佳慧一时半会没有听懂顾白的意思。
“身上有现金吗?”
“有有有,但是不多...只有几百块...”
“去问下他们有没有,把所有现金全部凑过来。”
得到顾白的吩咐,易佳慧急忙重新回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