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止言,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喧嚣过后,方觉夏躺在白色的床上,看着远方落下的夜光,尽管已经脸发红但仍然保持着清醒,她散了一只烟给旁边背坐的男人,他一如既往的孤寂,感觉到背部的摩挲的时候,转过头,月光洒在他面容上。
“因为段锦霆?因为你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段锦霆?”
“我觉得我爱段锦霆?”
她很清楚自己心中的感情,方觉夏在沉寂中能感觉到男人的颤抖,然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
“给你讲一个故事。
曾经一个女孩原本有很幸福的家庭,后来忽然有了一个姐姐。原来她的父亲早就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女孩的妈妈疯了,没有人不恨她。可她呢?她该恨谁呢?她又做错了什么…背负了十多年的辱骂,被当成狗一样,被所有人唾弃,身后空无一人。
她天不怕地不怕,却爱上了一个男孩,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最后,连…他和姐姐杀死了她。被活活折磨死的。
然后…女孩重生了。
你说,她还会爱谁呢?心早就成冰了。她只是不想亏欠,她满身恨意,动不了心,只想扫清门前雪。”
段止言愣了几秒,他惊恐着眼睛看着两眼空空的女人。他原本以为女人喝醉了说胡话,没想到转头却看到了她清醒的眼神。
“什么?!”
“很吃惊?其实我早就死过一次了。被人虐待死的。不然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能是这种性格。怎么?害怕了?很神奇吧。”
她遮住了眼睛,嘴角上扬,嘴里笑着。没有哭,只是在凄凉的笑,那种笑声是他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到底要多痛苦的人才能在这种时候笑得这么凉薄,却没有泪水。
“来,给姐姐我点支烟,虽然我比你还小两岁,但实际上,我应该比你大些。”
邸止言觉得难以置信,人死了还能重生?抽走了女人手里的一支烟含在嘴里点燃后再递给她。
“你…”
“嘘,我只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小狼崽。”
她确定自己没醉,很清醒,但是这种恶趣味让她觉得很意思。
“你…的心…”
“再也捂不热了,所以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最多会喜欢,绝对不会爱。我心里只有感激与恨。邸止言,你没害过我,甚至很喜欢我,但是…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会利用你,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死亡。
臣服于自己的野心与恨意。只有权力才能实现一切的报复与抱负。”
邸止言浑身发冷,他再也难以用曾经的眼神去看这个疯狂的女人。她的确非凡,但和这种人打交道已经不是感情问题,而是其他问题,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敢与她玩这场游戏。
“觉夏,你真的是一个很多变的人。这样很危险,我很怕,没准哪一天你的想法又变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不可思议,但是我还是选择爱你,难怕你利用我。
我欣赏你,如果这是一场投资,我永远相信胜利属于最疯狂的人。
这个世界真他妈疯了。”
“是的,这个世界早就疯了。”
她白皙干净的双手肘撑着床,手指夹着烟,烟丝迷乱了他们的眼。
“男人这辈子终其一生都想要安全感,崇拜感,得不到的骚动感。对应着家里面忠心服侍他的女人,外面一群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比他还强大的女人。显然,我只想做第三种,不需要爱我,但请一定尊重我。
邸止言,我们做一辈子姐弟,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在。”
他一只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今天,他才明白。
这个女人不再认真地看待所有人的爱,不是因为得到的太多,而是觉醒了最深的灵魂,如果恨不除,威不立,她将不死不休,代价就是失去了接受爱的能力。
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修复那破烂不堪的心。
邸止言忍着难受抽完了一支烟。第一次抽烟,味道还能接受。
他答应了方觉夏的请求。
带她回京城,为她所用。
他做不到除掉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帮助她。
这盘棋,座无虚席,只进不出。
京城。
喧嚣的酒吧后场一片蔚蓝色的酒池,女人一个个都看向了最中心位置上面的男人。
他旁边围着京城的几个著名的爷,手里面拿着酒,健硕着上身,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下面就是一条颓靡迷离的蓝色酒池,一群男人手里面的表在灯光下闪得亮眼,如同置身一条波光粼粼蔚蓝海岸。
段锦霆抽着烟,五官如其名一样寒冷,挺拔的鼻梁,清晰的下颚线,酒渍从锁骨往下晶莹剔透的流,上半身体魄强壮,八块腹肌,手筋线条流畅,手上着一串透明手牌,一瓶烈酒下肚。
后背虽然都是伤反而多了男人味。
周围的女人眼睛都看直了。
白珺荆在酒池里一只手揽住喝花酒女人的臀部,没有伤的那只肩膀直接抬了起来。那女人在慌张中尖叫了一声,看着是白珺荆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娇/嗔着。
关向御厌女,离一群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