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秦长年脸色晦涩,郎家权说了这么多的好话,但估计后面的就不是好话了,他担心地看着鲁通判,有心想要阻止郎家权,鲁知灏却摆摆手道:“不用阻拦他,让他说便是了。”
郎家权拱拱手,算是感谢,然后接上话道:“……但是,通判虽然稳住了江陵府,也使得江陵府变得腐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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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冀相东大声喝道。
秦长年怒目圆睁呵斥道:“你说得什么屁话,江陵府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就腐烂不堪了,你特么!……”
鲁知灏大声道:“让他说!”
郎家权脸色平静继续道:“通判为了稳定大局,借助鲁家秦家的势力,稳定住了江陵府动荡的局势,但也因此架空了知府,将外来的官员的权力篡夺一空!
在动乱时期,这等事情自然是好事,大权在握嘛,才能够干成事情,但也因此江陵府衙成了大人的一言堂,在您手下,聚集的都是乡党,结党营私,欺行霸市、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无所不为!
下官身为司法参军,每日里经手的案卷之中,一多半都是通判权势之下庇佑的乡党,他们依仗着通判大人的权威,肆无忌惮的巧取豪夺农户的田产、设卡剥削来往商人,有的利用江陵府衙的权力,将一些矿产、盐池等等都拢入自家手里……这些人是谁,自然也不用下官多说吧?”
鲁知灏脸色如锅底,阴恻恻地看着郎家权道:“所以,朗司法有何教本官,是要将本官绳之以法么?”
郎家权自嘲一笑:“下官怎么敢,下官家族都在江陵府,下官或许可以一走两家,但郎家如何能够脱离江陵府?”
秦长年呵呵一笑:“你怎么就认为现在你郎家便安全了呢?”
郎家权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祸不及家人,秦推官,你与通判虽然位高权重,而且家族在江陵府也是人见人怕,但下官也是司法参军,若真是逼急了下官……秦推官便也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家族么?”
秦长年霍然变色:“你敢!”
郎家权大笑道:“下官自然是不敢的,但下官的家族若是有什么损伤,那下官豁出去了,也是能够咬下来几块肉的。”
秦长年大怒,鲁知灏却是忽而平静了下来,轻声问道:“为什么?总不至于是什么狗屁良知吧?”
郎家权苦笑着摇摇头道:“下官做官这么多年,年纪也大了,怎么会只认良知这个东西。”
鲁知灏看着郎家权的眼睛:“那是为什么?”
郎家权沉默了一会道:“这个下官很难与您说清楚……”
“那就多说说!”鲁知灏断然道。
郎家权点点头道:“那下官便尝试着说说吧……之前下官来找过秦推官,本是给你们透露消息,以方便出谋划策,但之后陈签判叫我去见他,我想着打探多些消息总是好的,便过去了。
陈签判与下官讨论了联合法庭的事情,一开始下官只是嗤之以鼻,觉得只是异想天开,但这陈签判真的是很有魅力的人,在他的讲解之中,一条极其具备有可行性的道路展现在下官的面前。
若是按照陈佥判的做法,江陵府将会得到大治,咱们曾经头痛的处理不完的那些案卷,只能选择一些重要的案卷来审判,其余的都得打回原籍的做法,将会被彻底改变。
这样可以减少大量的错案冤案,那些都是咱们的父老相亲啊,在错案渊判面前,他们只有以头抢地哭声震天之外,便再无别的方法,有时候被逼得父子成仇、夫妻别理、妻离子散……
所以,下官被说服了。
这联合法庭不是为了争取权力、也不是为了与通判您作对,这只是陈签判想要为江陵府的父老乡亲做点贡献,仅此而已!
通判既然是为了江陵府好,那么面前这样正确的事情,通判为什么就不支持呢,为什么就不试一试呢,为什么就要认为外地来的官员就天生是个坏官呢?”
说到这里,郎家权道:“下官能说的话都在这里了,诸位可以好好地想一想,告辞了。”
郎家权说完转身就走,秦长年想要阻拦,却被鲁知灏阻止了。
“大人,不能让他走啊!”
秦长年着急道。
鲁知灏看了一下秦长年道:“怎滴,还能够将他杀了不成?”
秦长年急道:“那倒不至于,但是他走了,这联合法庭的事情,咱们就很难阻止了呀!”
鲁知灏脸色沉重的摇摇头。
秦长年吃惊道:“不是,大人,你不会信了他的那番鬼话吧?”
鲁知灏道:“倒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秦长年大惊失色道:“大人!您要想一想,若是府院当真被陈宓掌握,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咱们各自的那些族人干的那些事……”
鲁知灏用眼睛警告了一下秦长年道:“老夫难道不知道么,还用你说,我的意思是,既然此事暂时阻止不了,那么便不阻止了。”
秦长年跺脚道:“那不还是束手就擒么!”
冀相东却是若有所思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既然联合法庭的事情没有办法阻止,那咱们干脆参与到其中去?”
鲁知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