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始终不说话,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夏三婶忽然有所明悟,陈霖这样子和她被夏老婆子骂的时候一模一样,夏老婆子脏话不断,她以为婆婆骂人很痛快,现在才知道她一直都想错了,这种自己一直说,对方跟个哑巴似的始终不出声,是这么憋屈。
夏老婆子不舒坦,她就高兴了,夏三婶笑了起来。
陈霖看到夏三婶突如其来的笑容,惊出一身冷汗。
他瑟缩了一下,被夏三婶看到,夏三婶差点笑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怕她。
她板着脸,“去一趟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如果能证明你当时的行为不受控制,这事就解决了,我们绝不会缠着你。”
“要是结果证明你没事,所有不正常的行为都是装出来的,这就要麻烦陈知青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了。”
夏国松三兄弟都不说话,知青点的院子成了夏三婶一个人的主场,说话毫不留情。
“当然了,不管是哪个结果,我这个当娘的都不会同意三丫嫁给你,陈知青尽可以放心。”
她还特地看了眼李芳琴,“李知青的心大可以放回肚子里,陈知青就在你身边,没人跟你抢。”
夏三婶这辈子第一次阴阳怪气的说一个人,只觉身心舒坦,怪不得夏老婆子爱骂人,原来骂人骂爽了是这么快乐。
陈霖脸皮烧红,脸皮厚的李芳琴也受不住,又不好当着大队长的面和夏三婶吵架,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让陈霖挡在她面前。
陈霖被她拿来挡枪的行为气得半死,夏三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等他答复。
陈霖陷入两难,去做检查吧,怕检查出体内残留的药物,会被追问药是哪来的。
他倒是不怕李芳琴被牵扯进来,真查到她那,他反倒可以脱身。
不去检查,看夏三婶咄咄逼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拒绝不了。
但别忘了,还有夏依依这个不确定因素,水是她给他灌的,再结合他喝过水后的失态举动,肯定会猜出水里有猫腻,陈霖不敢保证,她会对此守口如瓶,不告诉别人。
太多的信息需要留意,陈霖难以在短时间内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夏国松看了眼弟弟,夏国涛戳了下妻子的腰,夏三婶会意,凉凉的说:“陈知青,听你说一句话就这么难吗?行不行的你倒是给句话啊!”
“不会是你故意装疯卖傻,来占我家三丫的便宜吧?”
夏三婶脸色变了,陈霖不敢再装深沉,连忙说:“没有没有,婶子误会了,我跟你们去医院。”
话已出口,再没有反悔的余地,陈霖呼了口气,继续道:“正好我觉得头晕腿软,有些站不住,刚好可以做个全面检查,看看是什么问题。”
夏三婶依旧没有好脸色,“那就走吧。”
她转身往外走,用陈霖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就这么点事,早说就得了,有什么好琢磨的,比娘们还磨叽,竟然还有女知青把他
当宝贝,得亏我没想把三丫嫁给他,不然呐,三丫的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王文东实在忍不住笑,只能用力捂住嘴,避免笑出声音。
但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王文东用力按压嘴巴,仍是克制不住发出声音,经由手掌这堵隔音墙,笑声不像笑声,倒像是控制不住生理反应,排除肠内气体的不雅声音。
陈霖脸绿了,呼吸节奏也变了。
夏三婶走到门口,看陈霖还在原地站着,不满道:“陈知青,怎么还不走?牛车就在外面等着呢,快点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陈霖脸色青紫变化,终是一言不发,跟夏家人走了。
李芳琴的手撑着门框,望着夏家人和陈霖远去的身影,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夏三婶句句暗示陈霖精神不正常,占了夏三丫的便宜,正常情况下,陈霖肯定不会看上夏三丫。
但是,若是非正常情况,比如他喝了加药的水,满脑子都是那种想法,是个女的就行,哪还会挑剔这个挑剔那个。
李芳琴拧着眉头,那天下午,她给陈霖喝了水,可是陈霖扔下她跑了,使得她被人玷污,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陈霖呢,他经历了什么呢?
陈霖先于李芳琴回来,她回来时,陈霖像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但切身体验过那药的药效,李芳琴不信陈霖喝了水还能在药效发作时熬过去,那种滋味太难熬了,陈霖
肯定也和人……
那么,陈霖特意去夏国涛家,占夏三丫的便宜,就可以解释了。
李芳琴咬着嘴唇,因为太过用力,嘴唇被咬破,血液流进了嘴里,满嘴腥味,她有点恶心。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跑回房间,将终于回了自己房间的杨红霞推出去,把门反锁。
杨红霞一个劲的敲门,李芳琴忽视不理,将放在柜子里的水壶拿出来,先晃了晃,没有听到水声,她脸色发白,拧开壶盖,将壶身倒扣过来,壶口朝下。
“滴答,滴答。”水滴汇聚成细小的水流,顺着壶口滴到地上。
李芳琴坐在地上,身子瘫软如烂泥,想想夏三婶形容陈霖的古怪行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