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平的表情一言难尽,给爹端屎端尿的人,难道不是他们兄弟三个吗?
在他记忆中,他爹拉了尿了,他娘躲都来不及,没有一次主动上前收拾的。
当时她和夏国涛住东西屋,喊一嗓子,夏国涛就过去了。
要是时机不凑巧,夏国涛不在家,就是夏三婶过去收拾。
要是夏三婶不在家,或者腾不出手,就是她家三个丫头过去。
要是家里没人,夏老婆子宁愿来夏国平家喊他过去,也不愿意自己动手。
夏国平听他娘为了离间他和刘玉凤的夫妻感情,竟然把这些旧事翻出来,睁眼说瞎话,只觉好笑。
夏国平不耐烦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他们做这些是为人子的孝顺,没想让谁领情,也没想邀功,但听他娘把他们哥仨做的事挪到自己头上,以此达到目的,他就不想让他娘得逞。
“娘,你忘了吗,爹拉尿是我们兄弟几个伺候的,屎裤子脏被褥是我们兄弟几个洗的,您可没动手。”
夏老婆子面色不自然,仔细分辨,还带着被拆穿的难堪。
夏国平慢悠悠的补了句:“对了,那时候老四在镇上,没伺候着爹。”
“娘,老四对你好不好?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可得和我们兄弟三个说,我们好去教训他。”
夏老婆子听不得别人说夏国强不好,谁说都不行。
“老四对我好着呢,比你们三个没良心的强多了。”她维护夏国强,要是几十年前,夏国平还会
心里发酸,现在就不会了。
他是抱孙子的人了,对母爱的需求一下子降到零,可能是家庭幸福,儿女孝顺,弥补了母爱的缺口。
也可能是他知道夏老婆子的爱都给了夏国强,不会给他,所以不去奢求得不到的东西。
总之不管是哪个可能,夏国平已经对夏老婆子失望,不再渴望母爱。
没有渴望,就不会失望,夏老婆子说的话再难听,也不会刺伤他。
夏国平觉得这样就很好,他看着夏老婆子自信满满的样子,止不住的冷笑。
在夏老婆子看过来时,夏国平说:“娘,四弟给你洗屎裤子了吗?”
夏老婆子眉头一竖,“你个小兔崽子胡咧咧什么呢,老娘身体好好的,没到那份上。”
“再说了,你四弟是男人,工作辛苦,怎么能洗衣服,那是女人的活。”夏老婆子撇嘴,“也就你和老三窝囊,什么活都干,把媳妇惯得无法无天,等着吧,以后有的是苦头让你们吃。”
夏国强不接这话,继续先前的话题。
“娘,我们哥仨给爹洗了一年屎裤子,爹摊在床上,我们三个轮流伺候,带他出去晒太阳。四弟都没给你洗屎裤子,也没带你出去晒太阳,他不如我们孝顺。”
夏老婆子怒视夏国平,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不孝子,还敢跟你四弟比,你比不上你四弟,哪都比不过。”
夏老婆子尖声说道:“不仅你比不过,你大哥三弟也比不过,你们三个
放到一起,连老四一个角都比不上。”
“不孝子,都是不孝子,只有老四是好的,只有老四是孝顺孩子。”
夏老婆子眼神发直,不停地重复“不孝子”,又大吼着让夏国平滚出去。
夏国平没有再刺激她,顺从的出来了,和站在门口的夏国松夏国涛迎面撞上。
夏国平没想到他们会在外面,里面有夏老婆子,显然是不能进的,夏国平便把人引去了夏向阳的房间。
夏向阳很有眼色,见他们有话要说,找了个借口出来,还把门带上。
兄弟三个坐成一排,夏国平左看看又看看,见他们表情严肃,都不说话,狐疑道:“大哥,三弟,你们……应该不至于因为娘几句胡话就不开心吧?”
夏国松板着的脸松弛下来,“你想哪去了,怎么可能。”
夏国涛也说:“是啊二哥,娘是什么人咱们都知道,咱们哥仨从小挨骂到大,肚量早就练出来了,哪还会因为几句话就生气。”
他这话又惨又好笑,夏国松和夏国平都笑了。
见大哥二哥笑了,夏国涛也跟着笑。
笑过之后,夏国松按住夏国平的肩膀,“老二,娘又闹你们了?”
夏国平耷拉着眼角,神色不悦,“娘不就那样吗,说完这个说那个,她不痛快,别人也不能痛快,刚和玉凤依依吵了架,在炕上躺着呢,等会儿饭桌上不定又要闹哪出。”
夏国松拧着眉,“娘和依依吵架,怎么回事?”
夏国平无
奈,夏老婆子说的话太多,他不能完全记住,但大致意思没忘,将还记得的内容说了出来。
夏国松面庞漆黑一片,夏国涛脸色也不好看,夏国松说:“娘真是越老越糊涂,和咱们闹闹脾气也就算了,依依是小辈,怎么能和依依说这些!”
夏国涛小声嘀咕:“大哥,你想的也太美了,娘跟咱们可不是闹闹脾气那么简单。”
夏国松木着脸,夏国涛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玉凤对娘够好了,娘把下蛋的母鸡杀了,她也没说什么,烧水把鸡毛拔了炖上。要是我岳母是娘这样的性格,我早把她赶出去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