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年在地里干活,爷爷为了省鞋,干活时不穿鞋,长年累月下来,脚指甲长到了肉里,每次修剪都要奶奶帮忙,还会流很多血。”
“即便受伤了,也没有休养的时间,第二天继续干活,脚上的伤好了坏,坏了好,胳膊腿也会时不时添新伤,伤的再严重,也不会停下来休息。”
夏依依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夏老婆子陷入了回忆,那时候的日子是真苦啊,可也有甜的地方,婆婆虽然会刁难她,但丈夫体贴,孩子们乖巧听话,除了活多身体累,没别的不顺心的地方。
不像现在,孩子们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顺心的地方反倒多了起来。
夏老婆子再一次叹气,哀叹老头子走得早,留她一个人对付三个不孝子,要是老头子还活着,他一个眼神过去,三个不孝子都乖乖听话,不像现在,她说什么他们都不听。
她特别挂相,心思写在脸上,夏依依只觉好笑,她这奶奶还没看清形势,看来她活这么大岁数,是真没遇到什么坎儿,不然不会说话做事全凭喜好,更不会把宝压在一个儿子身上,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村里有句老话,“偏疼果子不挂色,偏疼儿女不得济”,意思是父母们往往得不到偏爱儿女的孝顺,最终给他们养老送终的儿女,通常是没得过优待的女儿。
这话还有一层含义,告诉父母们一视同仁,尽量一碗水端平,村里因为一
碗水端不平而老年凄惨的情况很多,但吸取教训的人却很少。
像夏老婆子这样一堆孩子只宠一个的父母大有人在。
夏国平刘玉凤也偏心夏依依,但不会偏心太过,不会明知道夏依依是错的还要闭着眼睛说对,更不会为了给夏依依谋好处,就强行要求四个儿子降低生活质量。
他们尽自己所能,给夏依依最好的,而不是通过剥削四个儿子,让他们舍弃小家,供养夏依依。
这点他们做得很好,起码杜绝了兄妹五人因父母偏心而撕破脸。
夏依依继续说道:“那时候三叔碗里有没吃干净的饭粒,剩一口窝头,都会被奶奶骂一顿,因为他浪费了粮食,谁能想到现在奶奶会变成这样!”
“奶奶年纪大了,记忆力减退,又在城里生活几年,摸不到锄头,见不到田地,恐怕早就忘了年轻时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感觉了。”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夏老婆子的思路被夏依依带着走,也对自己失望透顶。
失望的情绪达到顶峰时,她忽然想起来最初的目的,她不是挑拨她们的母女关系吗,怎么就开始对自己失望了呢?
见她反应过来,夏依依也只是笑笑,倒没有太多失望。
她就没想着用这个招数,忽悠住夏老婆子。
毕竟是以一己之力,集齐除夏国强外夏家所有人讨厌的人,怎么可能用几句话一段回忆轻而易举摆平。
夏依依看着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小
姑娘,说的话与外表极度不符,夏老婆子回过神来,知道她在顶撞她,被噎得直翻白眼。
她老婆子看走眼了,这小丫崽子跟她娘一样缺德!
夏老婆子看夏依依的眼神变了,由先前的故作慈祥,变成了凶光乍现,刘玉凤把夏依依扯到自己身后。
“娘,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婆媳之间的事,咱们自己来解决,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跟我说,何必把孩子牵扯进来。”
夏老婆子撇嘴,我不就是说不过你,才把夏依依扯进来的。
但她不能承认,哪怕她知道自己那点的小心思藏不住,也还是尽力掩藏。
“老二媳妇,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婆媳,都是老夏家的媳妇,是一家人,咱们之间能有什么事,你多心了。”
夏老婆子嘴角向下耷拉着,言不由衷的说:“再说了,老婆子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帮你们干活,是个没用的人,得靠你们养着,碗搭在你们家锅台上,做什么都得看你们脸色,哪还敢有不满啊!”
她在说反话,刘玉凤和夏依依都清楚,夏老婆子知道她们都能听出来她的意思,不然她还不这么说呢。
刘玉凤还想反驳,夏依依拉住她的手,笑道:“娘,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对娘你没有不满,娘不要多心。”
夏老婆子插话:“依依这话说得对,老二媳妇,你就是心太小,太爱计较,什么事都得过一遍脑子,这么活着你累不累
啊?”
刘玉凤知道夏依依话没说完,夏老婆子倒打一耙的话,她只当没听见,也不说话,不给夏依依打岔。
夏依依又道:“奶刚刚承认她偏心四叔,这件事情娘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奶做为婆婆已经很好了,没和咱们一起住,让你少了婆婆的刁难,过了这么多年清闲自在的好日子。”
“做人儿媳妇不就是这样,不管婆婆怎么过分,都得顺着敬着,好在奶就在这住几天,很快四叔会把奶接走的,娘你再忍忍。”
夏老婆子听着这话,总觉得不是味。
小丫崽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是刁难儿媳妇的恶婆婆?
她不认为自己是恶婆婆,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儿子儿媳好,他们年纪小,看事情没有她看得远,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