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松拿不定主意,征求老支书的意见。
“老支书,您看王知青说的这个法子,能行吗?”
他在松山大队生活五十多年,当大队长也有几年了,每年去公社开会,去镇上办事,和其他人相比,勉强算是见多识广,但他从没听过这古怪的法子。
夏国松没听过,老支书也没听过,不过这是王文东提出来的,老支书想着,他好歹是大城市来的,见识比他们广也很正常。
要是这路子真能行得通,证明了齐振业胡桂英的清白,于大队于知青,都是一桩好事。
就算这个路子行不通,也没什么损失,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这样吧,国松啊,你带着几个孩子往镇上走一趟,把小王知青说的这什么指纹的想法和革委会的人说说,看看他们是怎么个处理方法。”
停顿片刻,老支书继续道:“要是革委会的人听不进去,或者不明白怎么弄那什么指纹,你们就去找公安帮忙。”
老支书浑浊的眼睛满是坚定,语句也是铿锵有力:“这些孩子年纪不大,背井离乡来了咱们这,咱们得照顾好他们。”
“真是他们的错,承认错误承担后果就是了。”老支书盯着夏国松,“但不是他们的错,咱们得想办法,帮着孩子们证明清白,不能让人欺负了他们。”
夏国松认真的听着,待老支书说完,郑重其事的点头。
“放心吧老支书,我这就带着王知青温知青去找老
徐,让他套车,马上去镇上。”
时间不等人,齐振业和胡桂英被抓走的时间不短了,至今没传出个消息来,也不知道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愁人啊!
“到了那好声好气跟人家说,咱们这相当于求人家办事,为了查出真相,姿态放低点,别得罪人,免得被人使绊子。”
这话是对夏国松说的,却是说给王文东听的。
老支书知道他性子急,沉不住气,怕革委会的人不信他们,王文东冲动之余做出点什么。
现在正是紧关紧要的时候,大队的人盯着名额,外面还有没拿到名额的大队虎视眈眈,两个知青还被爆出来思想、作风都有问题,自身前途受影响,大队也跟着吃瓜落。
王文东粗神经,又一心都是怎么说服革委会的人比对指纹掌纹,没听出老支书话中的提点之意。
温黛黛见他榆木脑袋,面上柔柔的笑着,背地里手在王文东背上使劲一扭,王文东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王文东揉着被掐的地方,不解的看着温黛黛。
温黛黛没脾气了,早知道王文东不爱动脑子,没想到不爱到这种程度,这是生怕脑子累到了?
她笑着朝老支书道谢:“谢谢老支书提点,我们记下了,我会约束王知青的。”
老支书眸子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摆手道:“快去吧,别耽误时间。”
夏国松应了一声,率先走出大队部,朝牛棚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看
向队伍最末。
“依依,你也跟着去?”
往小了说,这是知青的事,往大了说,这是大队的事,一旦齐胡两人罪名坐实,松山大队所有知青都要受影响,夏国松这个大队长也逃不过,起码会得一个工作疏忽的锅。
夏国松不想夏依依跟着,赶人道:“我们去镇上办事,你先回家吧。”
温黛黛想留下她,这个法子是夏依依提的,相当于是温黛黛的主心骨,有她在,温黛黛更有底气。
她怕这个方法不可行,怕王文东会怨夏依依乱出主意,便在王文东问这是谁想的办法时含糊过去,没将夏依依供出来。
所以这时候,她还真没有理由把夏依依留下。
夏依依道:“大伯,我陪着黛黛。”
夏国松点头,“行,你陪着她。我和王知青去镇上就行。”
王文东大着嗓门喊:“不行啊大队长,这方法是温知青提出来的,她不跟着,我怕我说不明白。”
夏国松意外的看了眼温黛黛,没想到这女知青存在感低,但脑子里是有知识的,连比对指纹都知道。
夏国松问道:“温知青,你是怎么想到比对指纹的?”
王文东也好奇的看着她。
温黛黛抓紧了夏依依的手,故作镇定道:“以前在报纸上见过,当时觉得很神奇,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有一天还这能派上用场。”
夏国松想到温黛黛的父母,那可是正经留过洋的文化人,温黛黛耳濡目染,知道这些也不奇
怪。
他哪里知道这法子是夏依依提出来的。
想着他和王文东温黛黛一起去镇上,再加上赶车的老徐头,只有温黛黛一个女同志,有个伴也好。
“那行,依依,你先回家告诉你娘一声,然后来村口集合。”
夏依依赶紧跑回家,说一声后赶紧跑回来,正好赶上徐大叔赶驴车过来。
夏国松找他时,他正不紧不慢的给牛拌草料,一听大队长着急去镇上,把草料匆匆倒进牛食槽子,解开拴在牛棚外面的毛驴,套上车架,挥着鞭子往村口来。
夏依依爬上车,徐大叔的鞭子在空中绕了两圈,发出呼呼的破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