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松道:“李知青,说话要有证据,空口白牙鉴定凶手,我想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况且,你先前口口声声说的是程知青害了程知青,现在又改口说夏依依害了陈知青,改口未免太快了,毫无可信度。”
“再者,陈知青只是晚归,怎么在李知青嘴里就成了死人,你怎么这么确定他死了?还是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内情?”
夏国松是大队长,办事公正,但听到侄女被人栽赃污蔑,尤其还是杀人犯这样大的罪名,夏国松难以如往日那般冷静,说话间带上了火气。
杀人啊,这是多大的罪名,那可是要挨枪子的。
和这个罪名相比,先前那些搅家不闲的婆子们说夏依依厚脸皮、倒贴,就跟小打小闹似的,完全不值一提。
李芳琴还要说话,被胡桂英拉住,她贴着李芳琴的耳朵小声说:“你少说两句,找人要紧。”
李芳琴不情不愿的转移话题,“大队长还是快点派人找陈霖吧,免得……”
夏国松懒得听她讲这些不咸不淡的话,他这个大队长知道该做什么,不需要李芳琴来教。
他直接打断李芳琴,并吩咐老徐:“老徐,你去叫人,咱们沿着去镇上的路,看能不能找到人。”
他看向李芳琴,“在找到人之前,你最好管好你这张嘴,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交给革委会,让他们教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芳琴讪讪的闭上嘴,不再言语。
徐大叔很快找来了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还有几个四十多岁的爷们,年纪上了五十的,他一律没叫。
找人是个抢时间的活,不能慢,走路越快越好,和年轻的小伙子相比,上了年纪的人就不是最佳人选。
他和夏国松年纪都上了五十,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必须加入找人的队伍,谁都可以不来,唯独他们不可以。
夏国松是大队长,知青点少了个人这样的大事,他必须在场,若是不在场,就是他这个大队长当的失职。
而他,徐大叔苦笑着叹气,陈知青是在他手上丢的,从根上算,他是闯祸的人,怎么能不跟着。
不把陈霖找到,他良心不安。
胡桂英和杨红霞、温黛黛几个女同志留在知青点,以防陈霖回来。
李芳琴也应该留下的,但她自己不肯,齐振业让她留下时,她死死地瞪着齐振业,那模样简直是把齐振业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齐振业只觉理解不了李芳琴这个女同志是怎么想的,他明明是照顾女同志身体弱,她跟着找人,能走多久?
找人途中坚持不住,还得留个人陪她一起,不然这黑灯瞎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留她一个女同志在路边,万一出了事,齐振业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李芳琴可不了解齐振业的为难,她非要跟着找人,谁不让她跟着,她就瞪谁,齐振业拿她没办法,夏国松不想理她,大不了留个男的陪她。
最后,李芳琴如愿和大部队一起,踏上了寻找陈霖的路。
和齐振业想的一样,刚出村没多久,李芳琴就走不动了,初时还能咬牙坚持,除了不想让齐振业、大队长小瞧她外,还想快点找到陈霖,诉说她的担心,让陈霖知道她是最挂念他的人。
她打算的好,可这腿偏偏要拖后腿,一点不整齐,不理解她的苦心,像是在大腿小腿绑了沉重的沙袋,连抬起步子都很困难。
夏国松一边腹诽女知青就是事多,一边停下来,吩咐程远山和村里另一个小伙子留下,照顾李芳琴。
程远山一直搀扶着李芳琴,两人关系看起来很亲密,留他正常,但留另一个小伙子,是不是有点浪费人力?
这个想法在齐振业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留下程远山,孤男寡女,不管会不会发生什么,传出去都不好听。
更何况李芳琴先前可是口口声声说程远山害死了陈霖,万一程远山冲动之下做出点什么……
李芳琴是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若是她发生了什么,大队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齐振业默不作声的站着,在心里赞叹大队长果然是大队长,做事就是周全。
齐振业等人能想到大队长这样做,李芳琴想不到,她坐在地上,指责道:“大队长,都什么时候了,找陈霖要紧,你就不要想着把我甩开了,我是一定要跟着的,不亲眼看到陈霖平安,我不放心。”
让李芳琴留下,还派了两个男同志陪她,本就是照顾她的举动,既然她不领情,夏国松也不枉做好人,在心里念叨这女知青脑子不好,夏国松大手一挥,继续赶路。
李芳琴咬着牙,将身子的全部重量压在程远山身上,由他半拖半抱的往前走。
女性柔软的身躯挂在身上,和男人硬邦邦的触感不同,往日程远山最渴望李芳琴的亲近,现在却没了那些旖旎的心思。
他只想快点找到陈霖,洗刷自己害人的污名。
而这桶杀人的脏水,还是李芳琴泼的。
想到这,程远山对李芳琴那点喜欢,少了两成。
夏国松抬头看了眼天色,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认清这是最后一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