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梅泪流满面,狠狠推了媒婆一把,媒婆一时不察仰面撞在门框上,当即扶著腰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
荷梅楚楚可怜往陆远洲身边扑过去,陆远洲闪身躲开,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当即失声痛哭起来。
洛小满被她哭得有些头疼,眼见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心中有些烦闷,给洛逊陇使了个眼色。
洛逊陇会意上前搀扶起媒婆出去了,还顺手给带上了门,拦住外面一众窥探的目光。
陆远洲垂眸看着地上哀哀哭泣的荷梅,眸中闪过些许不耐烦。
小红叶有些无奈,荷梅好歹是她师傅的亲生女儿,她刚想起身去扶,却被洛小满一个轻咳阻止了。小红叶只得不做声,默默给洛小满斟了一杯清茶。
荷梅哭了半天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许是没吃早饭,又经过一上午的化妆折腾,这会儿嗓子都快沙哑了。
洛小满捧过茶盏对小红叶道:“环环,我不知道你们雁孤山的规矩是怎么样的。但我之前在齐将军府时,教导的嬷嬷在我极小之时便告知过我,女子若是不知检点,在成婚之前破了身子,是没有男人肯要你的。”
洛小满这声音说得不大不小,荷梅听了脸色当即苍白起来。
陆远洲忍不住侧目看了洛小满一眼。他家夫人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小红叶叹气接话道:“要说起来,雁孤山那边的规矩也是如此。”小红叶心知洛小满有意劝导荷梅,当即配合起来。
洛小满嗤笑道:“是吗?我还当你们雁孤山的规矩与众不同,所有的女子都可顶着残花败柳之躯,纠缠别的男子呢!”
荷梅闻言面色通红,仿佛被人打了两耳光似的。她万分狼狈的爬起身来,对洛小满吼道:“你住口!”
洛小满冷声道:“我知你无辜可怜,可这世道本就如此不公。天底下同你这般经历的女子多了去了。有人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空留双亲饮泪,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看到过那些失了女儿的父母最后都是什么模样吗?”
白发人送黑发人?
荷梅神色一僵,瞬间泪如雨下。
洛小满叹息道:“我亲眼见过,老母亲不饮不食整日以泪洗面。父亲痛失爱女整个人就此消沉倒下去,再也没站起来过!”
荷梅浑身颤抖起来,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她那日若是投缳身死,只怕双亲也会如此啊!想到母亲长乐郡主会在棺木前失声痛哭的模样,那她一定会痛不欲生,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洛小满叹气道:“你堂堂荣安县主,皇家天之娇女,一言一行皆是表率。你如今大婚之日闹得这样难堪,叫天下人会拿怎样的目光看待你的父母?双亲又何其无辜!生你养你一场,你就是这般回报他们的?”
荷梅双眼通红眼泪滚滚,却是慢慢平静下来。
洛小满又道:“陆家愿意厚待你,那是陆星泽心中有你,是陆祖母不想委屈了你。倘若他们听之任之不管你,你又该当如何?”
荷梅抽抽搭搭吸著鼻子,尽管心中仍是不忿,却也明白洛小满所言非虚。
门外传来了陆祖母的敲门声呼唤声,洛小满给小红叶使了个眼色,小红叶立即去扶气瘫软在地上的荷梅,拿帕子给她整理妆容。
洛小满亲自上前开门把陆祖母迎了进来,门外还站着一堆探头过来看戏的吃瓜群众。
陆祖母抓着洛小满的手惶恐问道:“荣安县主如何了?听说是不情愿拜堂?”
洛小满扬起一个笑脸,恭敬行礼朗声道:“祖母说得哪里话?荣安县主与我情同姐妹,她听说我来了,只是进来同我说会儿体己话而已。这不,我们俩一高兴就忘了时辰!还请祖母莫要责怪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让陆祖母难堪不是?
门外围观的众人这才纷纷议论,原来新娘子不是不肯拜堂,只是舍不得自家小姐妹,跑出来依依惜别罢了。
只是她们俩怎么会在陆家大少爷的屋子里聚上了?就不担心引人说闲话吗?
于是,众人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有些陆府知道内幕的人对此事心知肚明。但家丑不可外扬,自然也都三缄其口,任由洛小满胡说八道了。
洛逊陇在人群里摆手道:“洛姑娘本来就同陆大少爷有婚约在身。”
“哦!原来如此!”
“看来好事要成双了呀!”
众人的议论这才平息了下来,纷纷打量起了洛小满,看她的眼神还明显带些著同情:陆大少爷行事荒唐无度,居然还有女子肯与他定下婚约,这姑娘惨呐!
这些人好奇怜悯的目光,洛小满倒是无所谓的。
陆祖母是个明白人,有洛小满这般打圆场,让陆家不至于太丢面子,她心里是极其感激这个丫头的。她抓着洛小满的手借坡下驴道:“姑娘家不舍得好姐妹也是人之常情,可你看这一众宾客都等着呢,要不咱们先行拜堂之礼?至于女儿家那些还未说完的体己话,晚些再聊可好?”
洛小满点头答应,转身吩咐小红叶道:“环环,扶新娘子出去吧!”
“是!”小红叶赶紧整理好荷梅的妆发,又给她盖上了盖头。
荷梅心如死灰,却也知木已成舟于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