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简行,只一辆普通的马车,原是给汤浩渺与洛小满两个不会功夫的人乘坐的。但是洛小满力劝阿喜也进来,说她需得好好休息。
陆卓没想什么,也跟着点头:“既然不舒服,便与他们坐车便可,我们这一路,还有好些天的功夫,路上不好走,骑马总会有些颠簸。”
阿喜自是应声。
待得行路到途中,汤浩渺撩开车帘瞧着陆卓已经到前面去了,方忧心忡忡的回头:“你们是怎么回事?小满,你也跟着胡闹吗?夫人的身子不好,幸而有车马可乘,若是真的这样骑马颠簸,恐怕四五天,不,不需要四五天,恐怕两天的功夫,夫人定会……”
阿喜手抚著小腹,眼中亦露出担忧神色。
她是孤女,自幼行走江湖惯了,好不容易跟着一位师父认认真真学艺,学了些花架子,那师父被歹人抢了去花楼,被磋磨致死。她便发誓,不能只学花架子,需得习真正能杀人的功夫才行。
待得苦学几年,总算是有了一身本事,也在机缘之下,遇到了陆卓。
她习惯了奔波,遇到陆卓之后,算是安定下来,可其实,只是有了个相护依扶的人,还是四处奔波。
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孩儿,她与陆卓的孩儿。
她撩开车帘往陆卓的方向看,看见那坐在马匹上高高的背影,她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来。有他,有孩子,哪里都是真正的家。
洛小满脸上的欢喜之色尽退,静静的说:“若二表哥知道,只会让二嫂留在罕昆,不会带她一起的。”
汤浩渺点头:“那是自然啊,等事成之后,再来接她,也能护得她母子平安。”
洛小满看着他:“表哥,真能事成吗?”
汤浩渺止了声音。
洛小满继续说:“我不敢赌,事成或事败,我都不敢赌。我之所以这么远,不顾艰险,也一定要来京城,便是因为,我没办法去赌前程。好也罢,不好也罢,我希望能一直在三郎身边。”
车内寂静无声。
离开罕昆,附近还有个小镇,但轻骑不好过去。汤浩渺带着几个人过去镇上买应急之物,加上阿喜需要的药物。
洛小满与陆卓坐在路边的简陋茶摊前,这里的茶不好,不过是给路过行人一口热水饮罢了。
陆卓拿了饼分给洛小满和阿喜,就著那苦苦的茶吃饼。
饼硬硬的,乾乾的,还不如在庄子上那难吃的饭菜呢。
洛小满撕下一口,学着他们的样子,就著茶吃下去,还未汤吃下,就吐了出来。
着实是太难吃了。
陆卓抬起眼笑着:“你才在我这儿住了四天,就瘦了一大圈,这粗糙饭食,怕是你自小从不汤吃过吧。”
洛小满看了眼陆卓,没出声,陆家四位少爷,陆轩陆远洲在京城长大,从小都是锦衣玉食。陆桁虽则长在坞云,时不时有战事要应付,但到底是护国元帅的后人,哪怕战场上与兵将们同吃同住,回了坞云日子也不会差。
只有陆卓,十五岁负气离家,如今已过了六年,无权无势无钱,还有无尽的危机,却不知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阿喜说著:“小满莫急,他们去街上采买,会采买些馒头包子,虽则也是一般,但也好过硬硬的饼。”
洛小满不大好意思,所有人都这样,只因她来了,就要搞特殊。可是手中的饼,真的是太硬了,她实在是吃不下。
陆卓见她羞涩,便换了话题:“你与慎康德和那洛叶彤有仇?”
是昨夜的事情,她昨夜激动之下,险些暴露自己重生的事情。
洛小满点点头:“嗯,二表哥既然知道我,该是也知道我离开洛家的情况。洛家占了我娘的一切,还有三成我都没讨回来呢。至于慎康德和洛叶彤,他们一开始就不安好心,妄想用我来接触陆家。”
她语气平静,陆卓张张嘴,并未多问。
洛小满抬起头:“不过,一切都好了,他们不仅没有成功,还因此送了命,我很高兴。”
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反而有种凄凉感。
陆卓却笑起来:“你高兴便好,往后无人敢欺负你。”
洛小满这才真正的高兴起来:“外祖父也这么跟我说过,我知道,有陆家护着我,无人敢欺负我。”
陆卓将整个饼都吃了下去,苦茶饮过,整个人都精神了白多。
洛小满问:“二表哥,京城……如今是什么情况?”
昨日慎康德与洛叶彤,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到罕昆,可见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一场博弈,是太子胜了。
陆卓缓缓吸了口气,说道:“陆家被削爵去职之后,手中权柄交给了慎康德。慎康德短短半个月,把控住京卫所。”
陆轩在兵马司,陆远洲在羽林卫,两个人官位并不算很高,但都不是那种靠着荫封混吃等死之人,有些本事,手中多少都有些权利。
慎康德短短半个月把控住京卫所,要说没有提前做准备,是决计不可能的。便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