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老妪一声惊呼,大喊起来:“元帅,元帅,您也在这里?奴婢是阿虞啊,是小姐身边的阿虞呀!”
陆翰飞眉头一蹙,认真看了看老妪,眼里露出疑惑来,这是阿虞?按著年岁来看,阿虞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可面前的老妪怎么看,都已经七老八十,瞧起来年岁比他都大了。
这么一愣神,老妪躲开要抓她的侍卫,一下子扑在陆翰飞跟前跪下,哭诉:“元帅,奴婢是阿虞,您瞧瞧,您也不记得奴婢吗?”
阿虞?陆翰飞眯着眼,认真打量眼前的老妪,若抛去她沧桑的模样,与脸上那可怖的伤痕,果真依稀能瞧见,是姝儿身边那个伶俐丫鬟的模样。
他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来:“阿虞?你还活着?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阿虞见元帅认出了她,登时嚎啕大哭起来:“元帅,这么多年了,阿虞总算能回来,总算能来替小姐伸冤了啊!”
洛明达听到这里,脸上白了又白,暴怒呵斥道:“胡说,胡说!阿虞才不是你这般模样,阿虞早就死了,你是哪里来的骗子,跑到洛府来,有何目的?”
阿虞往后缩了缩,鼓起勇气摇头道:“不不不,我真的是阿虞,老爷……不,老爷,你不可信,小姐说了,你与白沛凝一样,包藏祸心!元帅,元帅,小姐不是难产血崩而亡,小姐是被害死的,就是被他们那群狼子野心的人害死的呀。”
洛明达彻底慌了神,伸手便想要去抓大皇子,然而大皇子敏锐的躲开了。
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道陆家是有备而来,大皇子便也不消混了。
洛明达连忙嚷着:“不不不,这人是胡说,什么阿虞?阿虞是先夫人的丫鬟,早就在大火中丧生了,哪怕她能活下来,如今也不足四十,怎可能是眼前这个人呢?”
陆翰飞扬扬手:“此人涉及爱女当年亡故之事,那时若非是漠北战事告急,老夫定不会那般轻易放过。等老夫数年后战场归来,当年之事已经尘埃落定,寻不到任何突破口了。”
他眼神冷冷的看着洛明达,提高声音继续道:“此人到底是不是爱女身边的侍女,老夫自会分辩,至于当年爱女亡故一事,定要重新彻查。”
阿虞跟着陆翰飞进了厅堂,一眼看见立在书明郡主身边的洛小满,她激动的上前一步喊著:“小姐……”
洛小满微笑着看着她:“我是洛小满,陆卓然是我娘。”
阿虞的眼泪跟着落下来,上上下下打量洛小满,跪下来连连磕头:“菩萨保佑,小小姐健康长大,小姐,您可以瞑目了。”
有陆翰飞坐镇,又有陆家军把手,洛家厅堂与院子里的人,动都不敢动,全都低着头惶惶不安。其中白家人最为严重,小动作不断,想要寻各种机会逃出去。
然而,他们借口渴了饿了,立刻便有仆从送来饭食,白家家主一软到在地,立刻便有大夫上前,拿着参片要他含着。
如此这般,等阿虞跪在地上,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之时,竟无一人打扰。
陆卓然自幼骄傲,生来天真单纯,对人对事并不设防。当年她救了洛明达,对其一见钟情,奈何探听洛明达在老宅已有未婚妻室,便只能将爱慕之意深藏。哪知后来数次无意中碰面,二人竟有心心相印之感。
再后来,便是白氏女移情别恋,另嫁他人的消息传过来。陆卓然方知,洛明达与白氏女之间,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于是二人互白终身,不久之后,陆卓然下嫁洛明达,婚礼极其盛大,满城少女无人不艳羡。
成婚后二人琴瑟和谐好不甜蜜,洛明达甚至为了陆卓然,打发了身边一干通房。一直到两年后,陆卓然身怀有孕时,白沛凝千里迢迢从南陵赶赴京城,投靠洛家。
却说陆卓然的确是个不设防的性子,她一心一意,将白沛凝当成姐妹一般对待。而即将临盆的白沛凝又的确可怜,丧父被弃之苦,寄人篱下之凄凉,是自幼高高在上的陆卓然完全不能想象的。
待得白沛凝一遭分娩,诞下女婴之后,陆卓然更是细心体贴,将彭叶彤当成自己的闺女一般养育。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视作亲姐妹的白沛凝狼子野心,害得她险些一尸两命,而她视作亲女的彭叶彤,会抢了亲生女儿的一切,最后连姓,都改成了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