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皇帝和段景蘅都起了个大早,宴蓉睁开眼的时候,回春堂就只剩下丹琴一个人了。
感受着四周空落落的环境,感觉内心也是空落落的。宴蓉坐在原地,恍了一瞬神。
直到丹琴端了茶水朝她走过来,这才勉强振作起精神。
“世子妃,稍后要回王府吗?”
宴蓉点头:“回,回去看看,这几日我与世子都未曾回去,怕是回去又该看大戏了。”
宴蓉像是自言自语,片刻之后又想起另外一回事:“对了,丹琴。”
“奴婢在。”
宴蓉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药瓶递了过去,吩咐道:“回头你让人把这个瓶子送到宴尚书府,交给宴府二小姐宴婉,告诉她,此药可治肺病,里头有十颗药丸,每天服一粒即可,别透露我的身份,若是她不信这药的真假,大可让她拿去验。然后,再帮忙捎带两句话。”
“世子妃请讲。”丹琴将药瓶接了过来,恭敬立在一旁。
宴蓉想了想,话语轻吐如兰,隐隐带着七分感慨,三分叹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要万不得已,莫要铤而走险。”
“是,奴婢记下了。”丹琴在心里面将这话过了一遍。
宴蓉心想,宴婉不像王氏和宴彤那么好糊弄,她也是个有脑子的人,恐怕不告知来历她不会轻易相信。于是思忖过后,又道:“倘若问及身份,就将回春堂供出去。若是她还不依不饶,就说我与尚书府夫人和四小姐都有仇,不愿见她们得势。”
宴婉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也不蠢,做事向来擅长顾全大局。
她说得这样明白,再加上她这个大豫朝第一女神医的名号,她多半应该是能猜到了。
其实,按照宴婉的性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第一时间想的是和她这个女神医求救才对,竟然选了扶持宴彤那个草包。
想来,应当是觉得她宴蓉是个嫡女,一朝得势,自然是没有去帮她的道理。
高门宅院,自古嫡庶之争,纷纷扰扰。期间种种,个中道理,旁人说不清。
想来想去,她还是不适合露面。
不过,借用这件事不仅能涨积分,还能刷刷宴婉这边的好感度。最重要的是,还能制衡住一直同她作对的王氏母女。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宴蓉心情大好。
就连和丹琴一道回到景王府的时候,都是哼着小曲的。
谁知,刚踏入王府大门,就在回廊上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王妃穿金戴银的,身上珠钗玉环叮叮作响,今日梳了个很是端庄的发髻,衬得三天没怎么好好梳妆打扮的宴蓉灰头土脸,没有形象。
“啧啧。”不知为何,王妃徐氏一开口,就让宴蓉觉得她十分欠揍。
果然,只见她怀着鄙夷的眼神瞥了一眼宴蓉,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嫌弃道:“宴蓉,你好歹是我景王府的媳妇儿,几天不归就算了,瞧瞧你这满面无神的样子,出门在外,这是连自个儿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宴蓉顿住脚步,心底升起一股不满和烦躁。怎么着?先前才用贵妇名单的事糊弄住这个老女人,现在见林织羽回来,手又痒了?
可她宴蓉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宴蓉眼珠子滴溜一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看着王妃的时候却让她感觉遍体生寒。
“宴蓉无才无德,只不过是陛下亲封的大豫朝第一女神医罢了。王妃日日待在这景王府中,闭门不出,怕是对外头的情形不大知晓。近来,京城不太平,全城宵禁,甚至还发生不少死伤事件,我天天往外头跑医治病人,自然不如王妃在家中无事可做,日日有时间梳妆打扮了。”
这一番话既解释了宴蓉为何几日不归,又将王妃损得一文不值,成了那只会待在侯门深处打理打理内院的无知妇人,一方面把自己的格局都抬升了。
“你!”王妃气结,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宴蓉是圣上亲封的第一女神医,这也是事实,倘若真的是皇帝亲自召去的,那她这番作为,岂不是相当于公然和皇帝对抗吗?
不行不行,大计还未开始,她的身份倘若在此时暴露,无异于自寻死路,
徐氏后背冷汗涔涔,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宴蓉,颇为别扭道:“既然是被圣上召去的,那也该跟府里讲一下。景蘅日日卧病在床,还需要人来照顾的。”
宴蓉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道:“这府中的下人又不是死的,倘若事事都要我这个世子妃亲力亲为,不是显得王妃你掌管内院掌管得太不像话了吗?”
王妃一想,深觉的确是这么个理。一时间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知,那宴蓉却是不依不饶,嘴唇皮笑肉不笑地牵动了一下。
“况且,王妃不是说在我嫁进王府前,世子的身子还没这么差。眼下却是看着已近强弩之末了,说我是不祥之人么?您跟世子母慈子孝的,还敢放我去照顾世子爷?莫非你不如表面那般和善,私底下还想着诅咒世子要死呢?”
王妃脸色变得古怪,呼吸急促,摇着头为自己辩解:“不,当然不是这样的,你莫要血口喷人!”
事情已近尾声,宴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