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终于想到了这么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宴蓉瞪大了双眼看他。
段景蘅朝她点了点头,笃定道:“娘子放心,此事并非空穴来风,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此时看着她的脸,段景蘅忽然想起了许多之前遗忘的细节,上次那个突然冒出来假扮花明兮的明怀,姿容艳丽,身怀绝技,想必也是……
看来上次那场局,也是寒蝉布下的了。这个毒妇。
宴蓉此时却被雷得五雷轰顶,重点是有没有证据吗?重点是菩提庵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尼姑庵,守清规戒律的,私底下却是在做皮肉生意,还是个地下牛郎店,这叫她如何能淡定?
“所以那给我传信的人说菩提庵藏着寒蝉的秘密,也就是说,寒蝉也是经常光顾菩提庵的贵妇之一?”
段景蘅点了点头:“娘子放心,待为夫将此事禀明圣上,去菩提庵取了证据,届时抓住那毒妇的把柄,她便不能再诬告你了。”
宴蓉不置可否,既然那菩提庵佛光普照的表象之下藏着这般肮脏的事,那朝廷肯定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于是,段景蘅便直起身来,在宴蓉肩膀上安抚似的按了按,叮嘱道:“那稍后便让丹琴伺候你歇下,为夫现在速速进宫一趟。”
宴蓉忙随他起身,扯住人衣袖,不解道:“用得着这么着急吗?明天早上再去就行了,你这会儿去,陛下怕是都就寝了。”
段景蘅回头,朝她露出一个清越的笑容:“娘子怕不是忘了,明日就是你和那寒蝉的官司公堂开审的日子,倘若今夜不加紧将事情通报上去,岂不是又叫你被她拿捏了去?不行,为夫如何忍心。”
宴蓉扯住他衣袖的手一顿,低头不语,这心里头却是暖暖的。
但仍然有些担忧:“可是你这么晚出府进宫,万一被你那后娘母女俩儿发现了……”
段景蘅示意她噤声,两根手指轻轻压住她的唇,动作并不霸道,却透露出一股不由分说的味道。
不得不说,很有效果地止住了宴蓉刚到嘴边的话。
段景蘅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让她放心:“她们不会发现的,别担心,你早些休息,我去去就回。”
宴蓉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只是在目光触及那双深不见底却又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的眸子之时,忽的也来了信心,立马就与他同气连枝了。
“那你早去早回,一切小心。”
皇宫,养心殿。
入夜,宫人刚掌了灯,映出四周颠龙覆凤的鎏金柱子,上头镶嵌的各色宝石和精美非凡的纹路,都能看出这不是一所寻常宫殿。
在在内殿书案中央后方,大豫朝的皇帝正坐着,面前摆着一捆刚批阅完的奏折。
奇怪的是,奏折已经处理完,圣上却并不急着唤宫人来服侍就寝,反而命人灭掉几盏灯之后,屏退左右,只留一名心腹太监六安在旁随侍。
而自己则静静坐在书案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宫门外的方向,那模样,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边等一边时不时按按眉心和太阳穴的位置,眉头紧皱,看起来并不好受。
也是,皇帝膝下已育有多名皇子公主,这般年纪还为国事劳累至此,自然身体是要有亏损的。
“陛下,已经快亥时了,怕您身子扛不住,要不奴才先扶您进去休息,等人来了奴才再去通传?”
这位也不愧是大豫朝百年来第一明君,饶是心腹太监这般劝了,也只是摆了摆手,虽然没说话,皇帝的威严自然便散发出来。
六安从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跟着他,这点主仆默契定然是有的,很快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于是便默默退下,到偏殿给他换了一壶新茶,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避免夜半喝了凉茶,损身。
“六安。”
不知道换过了几巡茶水,六安昏昏欲睡之际,忽的听到首座的人叫自己名字,不禁来了精神,上前道:“奴才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指了指殿门口:“你去外头守着,记着,让养心殿的侍卫都离远一点。”
六安得了命令,行了个礼,应了声是,便走出去了。
因着皇帝提前疏通了路,段景蘅从进入皇宫之后来到养心殿,一路竟是畅通无阻。
“安公公。”段景蘅朝守在门口的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圣上可睡下了?”
六安摇了摇头,道:“未曾,世子殿下,陛下一直在等您。”
段景蘅道一声“有劳”,看了看四周并无任何异常,这才推开门进去,而六安仍旧守在外头。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段景蘅一进门,便看到案座旁一身明黄衣袍的君王,他摘下了身上夜行衣的斗篷帽子,这才露出自己的脸,行了个礼,撩起衣裳下摆就要下跪,却被上首的人阻止:“景蘅,不必多礼。夜深了还要你乔装成这样进宫,辛苦了。”
段景蘅称了声是,道:“能为陛下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若能保我大豫朝江山永固,景蘅值得。”
说完便恭敬地站在下首,等候吩咐。
看他这般模样,皇帝眼中赞赏之色明显:“你今日派暗卫送来的信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