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状师握着笔,打官司这么些年,头一次有面对状纸居然下不了笔的感觉,很是怪异。
“这……”状师抬头,颇为无奈地看了寒蝉一眼,“夫人,那可是陛下亲封的第一女神医,你这状纸一旦写下去,状告就算正式开始了,你可莫要后悔。”
寒蝉咬着牙,眼神坚定:“我绝不后悔。”
她既然选择来打这场官司,肯定是提前做足了准备的,这三天的时间,她可是一天都没闲着,现在手上掌握了不少“证据”。
不仅如此,她还派人连夜赶去两位弟弟寒凛寒澈赴任地岭南,将这件事告知于二人,他二人作为寒月嫡亲的兄长,从小倍加疼爱于她,对于这件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尤其是寒澈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暴脾气,她倒要看看,宴蓉以后会不会有好果子吃。
既然她的妹妹不好过,那小贱人也别想着能好过!
状师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自己就是个握笔杆子的,只管写字,回头这些个神仙打架,只求莫要殃及池鱼的好。
这么想着,状师很快就写好了状纸,将上头盖上京兆尹府的大印,再着人去清了京兆尹林祁林大人过来,这案子便算正式开始了。
林祁听完寒蝉的诉状,再低头看了一眼那状纸上所写内容,当下就皱了眉头。
又是这个世子妃宴蓉?这是树敌太多?怎么天天被人告。
不过,外界都传京兆尹林祁清名在外,可不是空穴来风,既然状纸已经写上了,那么如今就很有必要请那景王府世子妃过来走一趟,当堂对质。
林祁合上手中状纸,朗声道:“来人,派人去将景王府世子妃宴蓉,带至公堂。”
“是!”两个捕快上前一步,应了声,便转身离去,到底是练家子,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瞬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景王府。
这几日无人作怪,宴蓉享受了几天的平静生活,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日日都去回春堂坐诊看病,猛赚了一波积分,眼瞅着都要上万了。
可是……宴蓉瞥了一眼那些还等着她兑换的天材地宝和那些至今尚未解锁的新技能,内心叫嚣着:还不够!
一个称职敬业的宿主,是永远也不会嫌积分多的。
上次那个积分大户少年,不对,是叫扶风?自从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搞得她这几天积分总是几十几十的涨,慢如蜗牛,急死个人。
看来,来日真的要寻个时间去登门拜访一趟了。
于是,当丹琴在门外敲门询问她今日要去何处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答道:“回春堂!”
丹琴了然,转身给她备狐裘大衣去了。
先前那件月白色的轻披,她穿了几次就不再穿出门,段景蘅只当她是不喜欢,所以后面命人又给她换了一件,将那件给收了起来,与自己之前那件月白色的挂在一处,不许人碰。
宴蓉瞧着没什么,段景蘅瞧着倒是觉得很登对,每每拉开柜子瞧上一眼,都会觉得心情大好。
宴蓉回头,便看见他嘴角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不禁纳闷:“你今天不出门了?”
段景蘅甚至连衣裳都没换,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外头罩了一件外衫,理所当然道:“快过年了,王妃加大了监视我的力度,门外可都是她的眼线呢。她好糊弄,段景薇可不好糊弄,为避免节外生枝,我近来还是少出门的好。”
宴蓉十分不解,追问道:“快过年了,为何要加大监视你的力度?”
难道她们私底下也请钦天监算过,段景蘅会在过年前一命呜呼,想亲眼看着他死?
这都什么跟什么……宴蓉被自己稀奇古怪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知为何,自从知晓段景蘅身中奇毒之后,她便不要再将这人的名字和“死”这个字联系在一起,心里面下意识地就会排斥。
所以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将这个“不可能”的想法给扔的干干净净。
在她的医治之下,段景蘅可是要长命百岁呢!
段景蘅解释道:“快过年了,王府里的人都要回来过年”,说罢,眸色突然又暗了下去,但也只是一瞬,“除了我父王之外。”
听出他话语间隐藏的伤感,宴蓉想起近日来在回春堂坐诊听到的一些传闻,心下了然。
听闻边关战事告急,那些个胡人可不兴过年,我军主将决然不可缺席,所以景王自然是回不来的。
那么,王府回来的人还能是谁?
估计就只有他那个便宜弟弟,段景洪了。
据她所知,段景洪和段景薇一样,都是现任王妃所出,和段景蘅不是一个娘胎生的,自然和她母女二人同气连枝,恐怕这人若是后期回来了,也是个搅屎棍。
那到时候,段景蘅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更何况还要私底下替皇帝办那些事。
想到这里,宴蓉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加紧搞清楚他体内毒药的成分,将解药研制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看来有人特意不想让你我二人清净。娘子,准备接戏了。”察觉到外头的动静,段景蘅突然用极轻极快的语气说道。
接着,还不等宴蓉多想,只见他握拳放在嘴边,猛烈咳嗽了几声,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