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宛柔心底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连带着手脚都变得冰凉无比,怎……怎么可能!
周氏,就是顾苏媛的亲母,顾临风养在别院多年的那个外室!
“不可能。”周氏“啊——”的一声咆哮,一双手就如枯爪一般朝顾苏落抓来。
顾苏落连忙后退,虚空之中小地瓜再次出手,一手臂下去直接把她砸趴在地上。
小地瓜的辅助手臂乃是器械所组,这一手砸下去威力自不必多说,只听周氏“唔”的一声,一口鲜血瞬间从她嘴角溢出。
本就被毁了容,如今这模样更像那些野外爬过来的野鬼。
顾苏落好笑:“与你也算许久不见,怎么今日成了这般模样?”
声音带着几分落井下石的调侃,周宛柔却像听不到般,那看着地面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相信的咬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不可能……”
当日,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被一剑穿心。
她好恨,恨不得马上上前将杀她女儿的人碎尸万段,可是,她却只能愣愣的看着她女儿倒在她的面前。
倒在那鲜红的血泊中。
若不是因为顾苏落,她的女儿怎么会跟萧铭祁混在一起?
要不是因为顾苏落,她的女儿又怎么会淌进那皇权的斗争之中!
如今,萧铭祁已死,便只剩顾苏落!
她的女儿已经命丧黄泉,凭什么顾苏落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为了寻仇,她不惜烧毁自己的容颜,不惜让自己置身火海,变成如今这副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模样!
就连她的嗓子,也被那烟火灼得失了声,即便如此她也觉得无所谓!
她从京城一路追到山梁,挨过饿,受过冻,遭受过别人的嘲笑与欺压,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能给女儿报仇,只要能让她取了顾苏落这条命,即便是让她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她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顾苏落却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让她如何接受,这根本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顾苏落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神居高临下。
话落,却又笑了:“不过,知道是你的时候,我确实有些惊讶,原以为你是受过什么酷刑,如今看来竟是为了找我报仇,故意将自己烧成现在这副鬼模样。”
“什么时候?”周氏一抬头,咬牙不甘心的质问。
她如今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甚至有时候,连她都觉得恶心至极。
顾苏落垂眸抚了抚袖上的褶皱:“就是你得知我怀有身孕,小鱼干把你抓伤的那日。”
“就凭……就凭一只猫?”
“不错,就凭一只猫。”顾苏落笑了:“当然,当日的事不过是给了我一个警醒,我记得我从军营失意而归那日,听到小鱼干在院中叫唤,却怎么都找不到踪影,那时,可是你在钳制着小鱼干?”
周氏浑身肉眼可见的一颤:“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顾苏落微提裙摆,缓缓蹲下:“那日小鱼干可是又抓伤了你?”
周氏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沙哑的声音听得叫人头皮发麻:“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这个乞丐,接近我是有目的的。”顾苏落笑得愉悦,却没有给她详细的回答。
那日,小鱼干在第二天出现的时候,它的猫毛上就沾了少许的血。
当时顾苏落还以为是哪些动物的血,毕竟小鱼干时不时就会去捕猎,但想到它前一天发出的细微惨叫,顾苏落将那血取了样,给小地瓜解析了一遍,才发现那是人的血。
那时她还没有多心,许是府中哪个人顽皮逗小鱼干玩时,下手没轻没重的叫小鱼干给抓了。
直到那天周氏要摸她的肚子,小鱼干一爪子抓下去,直接叫她生了疑。
所以回到房后,在小鱼干要把爪子舔干净时,她又取了些样,发现小鱼干两次抓伤的人都是同一个,而那日刚好她又直接确定了,这个人就是这个乞丐。
那日让府中的人寻猫未寻到,那就代表这个乞丐藏在军府另有所图。
否则,她都已经下令周氏可自由进出军府,她怎么还这样偷偷摸摸的?
另一点,小鱼干虽凶悍,可无缘无故把人两次抓伤的情况还是少有。
这又让她想到,当日京城叛乱,她去找顾苏媛的时候,小鱼干那段时间刚好在她身边,那日被萧铭祁的人带走前,她就是让小鱼干躲进床底。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鱼干其实比她更早认出周氏。
除此之外,那日小鱼干抓伤周氏,周氏捂着手的姿态,让她怀疑起了她的性别。
所有在见到周氏的时候都将她默认成男子,身型瘦小有可能因为是少年,平日里唯唯诺诺,每每来军府送东西都是放下就走,鲜少有能人探清她是男是女。
可当日小鱼干将她抓伤,那疼痛的娇态,一般男子不会如此。
当然,直至那时她虽生了疑,但到底没有往坏处想,这也是因周氏狠心将自己毁容的缘故。
见到她这副模样,无人能不对她生怜,即便是顾苏落都觉得她定是有什么苦衷。
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