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落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心脏瞬间提紧。
这团黑乎乎的影子就倚在炕旁,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什么没用的东西堆在这里,刘文刀从进屋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东西。
如今这东西一动,他就警惕的挡在了顾苏落身前。
王老二急忙摆手:“娘娘莫慌,这……这是……”
王老二一时也不知怎么介绍,这就是他当时救上来的那名乞丐,他身上裹着黑乎乎的棉衣,头发也杂乱的堆在一起。
王老二说要帮他换身衣裳,他却死活不让,除了每次正常吃东西外,就固执的窝在这旮旯处,王老二无奈,只好让他就这么呆着。
因为他身上黑乎乎的一团,王老二也看不清他是什么模样,而且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是老人家路上救的那个乞丐?”顾苏落也反应了过来。
“欸,不错不错。”王老二忙点头,又伸手拦了拦那乞丐,指着顾苏落给他介绍道:“这是王妃!王爷娶的王妃!你、不得无礼!”
“……”
似怕他听不懂般,王老二是扯着嗓子一字一句给他说的,就差把嘴巴凑到他耳边了。
饶是如此,那乞丐也像没听到般无动于衷,因为头发都被堆到了一起,一条一条的很是邋遢,顾苏落这方向,也看不清他究竟是在抬头看着自己,还是把头埋在了手臂上。
经王老二说,这乞丐自救回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他猜这莫不是个哑巴。
王老二也问过他是哪的人,家在哪,可还有什么亲人?
但这乞丐连个点头摇头都没有,可让他好生犯难。
山梁严冬难过,王老二也不忍心把他赶到外面,万一要是冻死了可怎么好?
这么一想,便说暂时让他在家里住下,等到来年深春雪化再做打算。
那乞缩在旮旯里头,王老二还想嘱咐两句,顾苏落就摆了摆手:“算了,不碍事。”
闻言,刘文刀也敛了眸中的警惕,这时,阿花端着几碗面从厨房出来:“来了来了,娘娘,您快尝尝。”
她先端了一碗给顾苏落,顾苏落哪好不接。
随即又端了一碗给刘文刀,刘文刀怔了一下,也忙伸手接过。
“娘娘您别站着呀,快坐快坐。”
这屋里只有两把椅子,顾苏落也确实不好站着吃,便依阿花的话坐了下来,坐下来后还不忘吩咐刘文刀:“你也坐。”
不然光她一个人坐着,好尴尬。
“是是是,军爷您也坐,别客气。”
刘文刀自然不会拂命,便随顾苏落一同坐了下来。
招待过两人,阿花便端了一碗给自家娃儿,那娃儿爬上了炕,端着面便似不怕烫般吃了起来。
把面条都分完了,最后的一碗,阿花连带着托盘一起放到了那乞丐面前。
只是大家都在吃,那乞丐却一动不动,顾苏落好奇,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今儿民妇还叨念着,等老二的腿好了,便一同上门谢您去,没想到这么一叨念,竟把娘娘给念来了。”阿花吃了一口,说话间笑容大方爽朗,一点也不把顾苏落当外人。
古时候很多人取名,都是根据排名取的,什么老大,老二,老三,还有什么大郎,二郎,三郎,有特色点的,大娃,二娃,三娃。
顾苏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笑问:“那药可管用?”
“管用管用。”王老二连连应声:“比城里郎中的药可管用多了,这京城的东西,就是比我们山梁的好。”
边说着,还边竖了大拇指。
“是了,厨房里头囤了些鸡蛋,一会儿娘娘您带些回去,就当是感谢您对我们的照拂。”
顾苏落张了张嘴,想说不用,王老二又立马搭话:“要的要的,你现在去准备,多拿一些,我记得咱家老母鸡在入冬前下了许多。”
阿花碗筷一放,都还没吃完呢就起了身:“还用得着你说。”
顾苏落一时哑然,那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许是民风如此,顾苏落总觉得,这里的百姓只要一说起话就很有兴致,特别是两个人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的,顾苏落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前几日遇到那两个背麻袋跟拉板车的,也是这种感觉。
经聊起,王老二是老来得子,与阿花成婚多年就是怀不上,之前老太太在的时候还有人催,老太太在早年死了后,王老二跟阿花也不强求了。
没想到自己不强求了,孩子反而来了,倒高兴坏了二人。
顾苏落临走时检查了一下王老二的腿,见没什么大事,便也没多逗留。
只是那窝在旮旯里头的乞丐让顾苏落很是在意,直到出门,她都没见那乞丐再动一下,连放在她面前的面,都已经发干发冻了,都没动一口。
十月就已经步入深冬,顾苏落是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边境的严寒,原以为前几天就已经够冷了,没想到十月中旬后更冻得入骨。
顾苏落现在只要从房中出来,就必会将自己包得像个粽子。
她身上的锦衣裘绒都是极保暖的,就这样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的穿,更别说城中的百姓更穿得像个球一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