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在厢房中安顿好所有事情,便有些犯困了。
在她打到第七个哈欠的时候,朱妈妈让她先趴在桌上打个盹,自己看着,有事再叫醒她。
等到白愫和墨芊云从屋中出来,清橘也清醒过来,她们要按照墨老爷的安排先去寺中有名的千年古树处祈愿。
这古树生长千年,从未被修剪过枝干,茂密的林叶层层叠叠。这山中气候与山下有差异,这几日,古树上的叶子才刚泛黄。
寺中僧人为了这颗古树不受人影响,特意在树下围了一圈提醒香客们止步。
墨家几人也只好在圈外仰头看看古树,远远地拿着香拜了几拜。
用过了寺中的斋饭,很快墨老爷身边的人过来通知白愫前去殿堂了,老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接下来清橘就跟着听了大半天的颂经声和木鱼声,她听得她头都大了。
更痛苦的是,没多久这瞌睡虫就又找上她来了,她现在是站着都能睡着了。
她晃了晃脑袋想要个清醒,才发现除了墨觅一脸虔诚地听着,其他人都东倒西歪的。
好些的是白愫和墨芊云,母女两只是脸露倦意;其他几位岁数小些的墨莹乔和墨辞熙早就趴在蒲团上睡着了;墨俞柒看似睁着眼睛看向前方,眼神却是空洞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练就了一种睁着眼睛睡觉的能力。
好不容易等到一卷经书念完,木鱼敲完,寂冉方丈便要出来还礼。
墨觅上前同寂冉方丈多聊了几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清橘也没怎么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是看着墨觅神色恭敬,态度也很诚恳的样子,而寂冉大师则是微笑着,满脸佛曰不可说。
随后,墨觅似乎是同方丈聊起了家眷的事,他很痛心自家的儿女对于寂冉大师的传佛法如此懈怠。
寂冉大师却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说的本是一句悟禅之言,这里却是告诉墨觅,人人皆由佛性,切莫刻意让子女去寻求。重在修心和意。如此,就算不追寻佛法,也是人生之乐事。
墨觅轻轻舒了一口气,往旁边退开一步,让寂冉方丈看看自己的子女。
寂冉目光在殿中众人脸上扫过,除了看到墨俞柒的时候顿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脸上也是波澜不惊的。
他扫视了一圈回来,最后看到的是站在墨芊云边上的清橘。
当那双清悠睿智的眼睛和清橘幽深如潭的眼睛对视上之后,清橘第一次有了一种要被度化的感觉,就像是看见了一片佛海,无边无际,而更远的地方无人能够踏足。
寂冉只是平淡地扫了一圈,便了然了。
他一手合十,转向墨觅说道:
“墨施主不必为家中儿女担忧,所行之事有异于常者,颇具慧根。”
他这一句话令墨家人面面相觑,不得要领。只有墨俞柒深深地看了寂冉大师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
墨觅还想再问,寂冉大师却摇着头宣了一句佛号,又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然后转身便从进了里面的禅房。
清橘从远去的寂冉方丈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墨俞柒。
她知道大师想说的那个人必然是墨俞柒了,这种事情真是见怪不怪啊。
而墨俞柒则是愈发觉得这老和尚故弄玄虚。论到佛法之事,屋里哪个人不是半知不解的,她还能这样在墨觅面前夸墨家子女,完全是利益诱惑着了吧。
等寂冉大师休息会儿后,众人又移步至禅室。
寂冉大师“禅听”之时只会传唤一个人到他面前,其他人则在相隔十几米处的候室等着。
禅室也是独特的,三面皆空,还有一条溪水从屋中穿过。候室的人可以看到禅室中人的一举一动,却听不见说了什么。
而第一个被唤去的便是墨俞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