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清橘却不等她多思考,将头埋入双手间,额头贴地,毕恭毕敬道:“二小姐向来是不喜书的,性子又软弱。奴婢便猜是二小姐底下的不守规矩的丫鬟们,瞒着二小姐偷了书出去变卖,这可是大事。也怪奴婢一急,没考虑清楚那日就告诉了大小姐。”
“柒儿,这丫头说的可属实?”白愫听完就知道了清橘的意思,忙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看书。”
“属实?”墨俞柒的语气带着些许慵懒。
半伏在地的清橘却不敢放松。其实她说出来的不过是原身清橘想要去女主那里找茬的微不足道的由头之一,但此时已经是目前能说得出口最好的理由了。另外来的路上,她也想了想,这种女强文学的实质不也就是装B打脸,自己要是随着原文来,多买女主几个面子,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心情爽了,她应该不会想着怎么处理自己吧。虽然这里面也有着自己一点小小的私心,就让女主并不是愚昧无知的事提前暴露吧。
墨俞柒倒是觉得奇怪,她醒来不久,但多少也从自己丫鬟那芋兼那有所了解,这个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清橘一直对自己的存在相当不满意,次次恶言相对遇上便非打即骂,简而言之就是大小姐的一条疯狗,觉得只有大小姐才应该是墨府的嫡女,今日居然能保持冷静,说出自己的问题,有点意思。她没有多理会白愫,只是转身看向墨老爷,解释道:
“父亲,前些日子我大病了一场,脑子也清灵了不少。只是一直病怏怏的,府里的医师又少有愿意踏足辞轩阁的,我便让芋兼取些医书,学着调理身体。”
墨老爷不确定她能否读懂诗书,胡乱点着头道:“这样也好,多少学些东西,有什么不懂就去府里的老医师,这几个老大年纪也少走动,不像话。”
白愫忙接着他的话继续扮演一个温善的母亲形象道:“看来这都是场误会,柒儿,之后想看书就去书房取。要什么药材也都和我说。对了,等会我也让人取些人参给你补补身子。”她听着之前女儿和墨俞柒的争论,看墨俞柒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知道事情闹下去,对墨府,墨芊云的名声没有什么好处,不如早早结束。
“哦,误会?”墨俞柒语气一转,显然不满意此事就这样翻篇了。
清橘伏在地上微皱眉头,掌心冒了些冷汗。她还想说什么。
“原来是个误会啊,那这个丫鬟硬闯辞轩阁,打伤我丫鬟芋兼的事可怎么算?”
墨芊云有些恼怒,正欲拿清橘重伤的事出声反驳,被跪着的清橘拽了拽衣袖。清橘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往有的谦卑,还有她没有见过的隐忍。清橘是在告诉自己先冷静。
“那,柒儿是想?”白愫挤出一点笑容说。
“呵,倒也不会怎么难为她。”墨俞柒双眼微眯,冷冷道,“让这个丫鬟对着芋兼磕三个响头,道歉。”
“你说什么?”墨芊云终于忍不住了,气冲冲道,“你那个丫鬟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清橘却被你打晕躺了三日,还有你掐我的事。”
“云儿!”白愫不禁制止她。今日有这么多外人,这是在丢墨府的面子。
“母亲!我不同意......”
“哐!”
墨芊云的话被沉重的磕头声打断,她瞳孔骤缩,急忙看向清橘。只见清橘已经朝向墨俞柒的方向磕了下去,额头上的痂裂开来,殷红的血迹蚯蚓般慢慢爬向脸颊。墨芊云握紧了拳头,她的丫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芋兼姐姐,对不起。”
清橘磕得毫无压力,她不是什么自尊心比天高的女主角,她不过是个丫鬟,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女主再怎么落魄,也有着嫡女的身份,一句话足以制自己于死地。她本来还想过很多种女主处置她的方法,目前看来还是不伤及性命的已经很不错了。
芋兼愣愣地站在墨俞柒身后,在自家小姐说要让清橘向她赔罪的时候已是吃了一惊,她们在墨府向来是挨打受骂当做家常便饭。未曾想这个在墨家家仆中一直高傲的像孔雀一样的清橘竟真的向自己道歉了。墨俞柒也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磕了三个响头的清橘。
此事算是结束了,墨老爷也赶忙拉着楚将军聊了起来墨俞柒的婚事,时常带着问了几句墨俞柒的意见。
清橘被墨芊云扶到一旁,墨芊云心疼地取出手绢,想给她擦擦脸上的血迹,却又赌气扔给清橘,不与她说话,冷冷地转头看向别处。清橘无奈地笑了笑,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一边倒吸一口凉气。磕的时候无所畏惧,磕完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大小姐看着成熟,实际上也还是小孩子啊。
墨芊云之所以这么对清橘,是因为清橘这个身份,对墨府来说是特殊的。墨老爷年少时不过一届寒门书生,清橘的父亲本是墨觅同窗,因自幼习武便自愿护送墨觅进京赶考。待墨觅考中状元后,便留在他身边做了贴身侍卫,为墨老爷吃过苦撒过血。而墨觅迎娶丞相女儿,也被很多人盯上,清橘的父亲也因此在一次刺杀中为了保护墨老爷送了命。他的结发妻子不久也随着他去了,只留下几岁大的清橘。
白愫可怜她,便一直收留在身边,让她伴着墨芊云长大。等清橘懂事了便自然而然做了墨芊云的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