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迎着晨曦最先来洛霞苑的是孙棋贞。她眼眶通红，一进房门便要给夏沐欢下跪。
一旁跟随的顾嬷嬷和碧箫也扑通跪下。
“姐姐万万不可如此，快起来！”
赶忙丢下手中梳篦，夏沐欢上前扶起孙棋贞。
“都是姐姐无能，竟不知身边人早已离心背德。瑶琴做出那般恶毒之事，还差点害死夏妹妹。姐姐……愧对夏妹妹呀！”
泪珠如雨滴滚落，孙棋贞抓住夏沐欢的胳膊羞愧欲死。
昨夜她回烟雨楼后便饮了催眠药睡去。后来外院的消息传来，是顾嬷嬷担心孙棋贞忧思过重，便做主拦下消息，没有叫醒孙棋贞。
因此直到今日早起，顾嬷嬷才跪下请罪，说了昨夜发生的事。
瑶琴是她从孙家带出来的陪房丫头，本该是最值得信赖之人，结果却差点害夏沐欢身败名裂甚至命丧黄泉，孙棋贞愧疚难当，立马来洛霞苑向夏沐欢赔罪。
夏沐欢自然不会真怪她，但经此一事，也不得不敲打孙棋贞一番。
“顾嬷嬷你们也起吧，此事与你们无关，大家都先出去。本夫人与孙姐姐说说话。”
先叫起顾嬷嬷与碧箫，她二人流泪磕头，便听命与如影一起退出房去。
屋里只剩夏沐欢与孙棋贞二人。夏沐欢扶着还在抽泣的孙棋贞，一起坐到床榻上，掏出锦帕为她拭去泪珠后才开口道：
“做恶事的是瑶琴，妹妹不会怪姐姐。如今她已罪有应得，姐姐便别再为她的事神伤了。
不过瑶琴是姐姐的从孙家带出来的贴身丫鬟。她为何会背主，姐姐此次多想想原因，以后万万要小心些。”
孙棋贞抬头露出红肿的眼眶，眼中还带的不是迷惘，而是自弃。
她惨然苦笑一声，又一滴泪珠掉落而下。
“多谢妹妹宽容。其实对于奴婢们的心思，姐姐也略知一二。无非是主子积弱，让她们觉得前途无望，故此才心生二心。”
咦？夏沐欢收回手中锦帕，略惊。原来孙棋贞心里都清楚呀。
孙棋贞愧疚垂首，泪珠便直接掉落到裙摆上，继续哽咽道：“是我无用，不能为自己谋前程，还连累身边人前途渺茫。
倘若有更好的去处，我也愿意送她们另攀高枝。只是瑶琴她……她所作所为太叫人心寒，而我却始终一无所知，没有一丝防备，差点害了妹妹。
夏妹妹，你昨夜若是有个闪失，姐姐我……我也只能随你去了！呜呜……”
这边孙棋贞哭得不能自已，夏沐欢正无奈安慰着，外头传来如影的通报声：“启禀夫人，黄夫人来了。”
不等夏沐欢说话，黄静澜已经自己推门进来。
“我就知道孙姐姐过来又要哭个没完。也不知你是过来给夏妹妹道歉，还是哭自己的委屈呢。”
黄静澜进屋便大声嚷嚷，边说边嫌弃地瞪孙棋贞一眼，倒叫孙棋贞泪水更加汹涌。夏沐欢忙道：“无事无事，孙姐姐性子软，哭过便也好了。”
虽然嘴上嫌弃，黄静澜还是从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孙棋贞，熟络地好似洛霞苑也是她的院子。
当然，她没忘继续教训孙棋贞。
“孙姐姐这性子真得好好改改，遇事就只会哭，能得什么用呀？还真亏得夏妹妹脾气好，要换我，早将你赶回烟雨楼去了。
你要真对夏妹妹有愧疚之心，不防想想能做点什么弥补一番，总好过掉些无用的金豆子。”
在黄静澜的威压下，孙棋贞当真硬生生忍下泪水，哽咽着思考起来。
“黄妹妹说得是。有什么是姐姐能做到的，夏妹妹只管开口，但求能弥补一二。”
孙棋贞无助地看着夏沐欢，双手扯着她的手腕不放。
行吧，为了给孙棋贞找点事情做，省得她整天没事干净胡思乱想，夏沐欢明亮的眼睛转了转，才开口笑道：“妹妹脑子里有好多曲子，请孙姐姐帮忙将曲子都谱出来，可好？”
其实如今她学过宫商角徽羽这些，也能把前世的许多曲谱给推敲出来。但是她毕竟尚未习惯用古谱，相对比较生疏，更加没什么空闲时间做这件事。
此事交给孙棋贞便很好。自己只管唱出调子，叫孙棋贞将曲谱谱出来，估计够她忙活一阵子了。
夏沐欢想过，茶楼里除了说书先生，乐器和唱歌也可以做成特色。她可是中华小曲库。
孙棋贞哪有什么不肯，听见夏沐欢让她做事，她心里才踏实许多，眼泪终于收了回去。
黄静澜昨夜一听见外院的消息便来等夏沐欢，可惜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夏沐欢回来。后来莹莹劝她先回去休息。
辗转反侧一夜后，早晨又是莹莹拦住她，说夏夫人昨夜睡得晚，别太早去打扰，她这才比孙棋贞还晚到一些。要不然以她的急性子，只怕早要来闹夏沐欢起床。
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黄静澜连忙好奇问夏沐欢昨夜发生的事。夏沐欢便给她二人细细说了。
屋里突然传来“砰”一声爆响，把门外候着的几个丫鬟都吓了一跳。
只有依水淡淡摇手，让如影、莹莹几人别急着冲进去。不就是黄夫人发怒捶了桌子吗？反正桌子也没散架。
莹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