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在纹身道人的记忆中,隐隐约约看到了复苏中的邪神模样。
那是一大团虚幻的影子,影子的模样似是一个长着诸多触须,背张双翼,如大章鱼有着五六分相像的庞然大物。
他记得,他杀了那两个河神的灵性物,便与这个大章鱼极为类似。
‘原来那些河妖都是被邪神污染了。’
“那这些河妖吃人,伤害生命,是否也是给邪神的复苏提供资粮?”庆阳心想。
纹身道人的被搜魂之后,已魂飞魄散。
适才惊愕的眼神完全空洞,呆呆地看向前方一处。
罗天指看了纹身道人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脑海中忆起了以前与这个师弟修道的时光。
如今师弟已死,心中不禁悲伤。
“天海。”他叫着一个道士,这是他的另一个师弟。
“掌门师兄,何事?”叫“天海”的道士应道。
“你把纹身的皮给剥了,他的皮上满是符篆,且被他常年以五脏之气滋养,应能做成了一件厉害法宝。”罗天指传音道。
叫“天海”的道士听了,应了一声,便将纹身道人的尸体带至一旁,准备剥皮。
一众修士,看到了纹身道人的记忆后,都心中震惊,面面相觑。
“罗天指,你他娘的,幸好我们搜了你师弟的魂!”
“不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些修士指责、痛骂罗天指。
罗天指虽然愤怒,但是自知理亏,也不敢回骂。
免得引起众怒,令得这群人一同围攻他上清门。
得了纹身道人记忆的修士,开始商讨。
“那现在该如何?”
“我们是否要回去陆地之上,阻止那些受了邪神污染的水泽精怪,只要它们不杀人,邪神便没了复苏的资粮了。”
“那陆地这般宽广,如今几乎是每条水泽都有河妖,我们来得及把那些水泽精怪都杀光吗?”
“说不定我们没有把这些水泽精怪杀光,邪神便复苏了!”
“我们要不分头行动,一部分修士回到陆地,去杀光暴动的水泽精怪。”
“另一半人,则到蓬来,杀了那些蓬来派的邪教徒,打灭正在复苏的邪神克苏鲁。”
“不,这样分开了两边的力量,两边都无法尽全力。”
“按着纹身道人的路线,我们直奔拉来耶,应该也只是一个时辰之事,我们不如赶紧到拉来耶,直接将克苏鲁灭了。”
“再说了,根据纹身道人的记忆,邪神复苏后,力量也未必会达到巅峰,我们赶快赶去,或许还有一战。”
“但是你们又怎么肯定我们赶去后定能战胜邪神克苏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所有门派的人,都向道门三宗和佛门三寺看去。
他们是此处修为最强之人,自然要以他们马首是瞻。
普渡扫了众人一眼:
“我们去拉来耶,直接灭了邪神克苏鲁。”
“陆地上山泽精怪太多,一时间也杀不完。”
佛门三寺虽然各不对付,但是每一个寺的方丈,都深知另外两个寺所信仰之佛的厉害。
他们都自恃佛法无边,能借得佛力作战。
他们借佛力,虽然远远及不上佛,但是三种佛力齐攻邪神克苏鲁,他们不信他们会败。
道门三宗却不同意,他们想先回到陆地之上,杀光水泽精怪。
希望邪神克苏鲁因为祭品不足而复苏不成。
因为他们都是即将飞升之虫,不想在与邪神的战斗中,毁了根基,致飞升失败。
场上的修士,就这样分成了两派。
庆阳听着场上的修士讨论,忽然问练霓儿:
“为何他们都说是灭了邪神克苏鲁,而不是杀了?”
练霓儿道:“凡人是不能弑神的。”
“凡人只可以暂时将神打灭,令得神再次陷入沉睡。”
“但只要神的侍奉或卷族仍存,举行邪神复苏的仪式,邪神便会再度复苏。”
“只有神,才有能力杀神。”
……
深海之下,拉来耶。
五十多个身着墨绿色衣袍的男女邪教徒,站在一个巨大的祭坛之上,颂念着旁人难以理解的言语。
祭坛之上,竖着上千根朽木。
朽木泡在海水中,上面长满了一个个蛀洞。
数百根朽木上,都挂着一个人形的骸骨。
“纹身道人死了。”一个修士道。
五十个修士中,有着五个修士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
这五个修士中,三男二女,衣袍上绘着其他邪教徒所没有的扭曲印记,显然他们是这群邪教徒的领导。
“那这该如何?”有修士问道。
这些修士都看了看前方。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石门。
这些邪教徒在这石门面前,就如同蝼蚁。
石门极不对称。
一半与平常的石门无异,门柱、门梁、门楣用巨石砌成,透出一股厚重之气。
而另一半,上有面刻满了扭曲的触手、锋利的剑刃、张开的人手、腐烂的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