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助理在视野里作的标注看过去,木桌上放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很像没有天线的路由器。
那就是游击队用来接收广播的电台。
一桩莫大的悬疑终于有了答案。
伍家先祖即便不是游击队员,也与游击队有异常紧密的联系。拥有游击队的电台,还藏在雪山巨树里收听广播。
“神谕……”
巴婵喃喃的道:“原来唱的是这个……”
相骞锦的感知里是两个场景叠加着的,一个没有小女孩,房间破败覆满灰尘。一个是小女孩在唱歌,房间整洁如新。
“该工作了……”
小女孩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着摆正坐姿,然后字正腔圆的读起了稿。
严格说是背起了稿,她似乎记得每一个字。
“各位亲爱的同胞们,五角星广播电台开始广播啦!”
“今天是五月初三,我们讲棘叶辣椒的种植……”
小女孩不仅接收相骞锦的广播,还在转发广播。
不是直接转发他的广播,而是复述一遍,还隐去了赤联的存在。
悸动如潮冲击着相骞锦心灵,更多疑问也随之而来。
小女孩是谁?
跟伍家先祖有什么关系?
他广播的目的不是讲这些行星拓荒知识,而是向游击队发送他作为赤联特派代表来到五角星的消息,召唤游击队来解冻。
当然最大的疑问还是……
她为什么会唱这首儿歌?
相骞锦转头看看巴婵,少女还怔怔看着桌椅,自然是看着另一个景象中的小女孩。
巴婵听到的儿歌应该就是小女孩唱的,所以这个小女孩年龄不大应该还在?
小女孩忽然停下广播,另一个身影走入场景。
这该是个女子,背对着看不到面目,只看到麻布长袍和紫色的角。
她对小女孩说了什么,声音非常模糊,小女孩噢了声抬手摸角。
这时候才注意到小女孩的角上也缠着绒凤的触须。
景象就此定住,然后渐渐消散。
“难道就是头上这只绒凤在跟小女孩连线?”
相骞锦骤然惊觉,莫非这幕景象就是绒凤近期的记忆?
感知恍惚,新的景象出现。
这次不是小女孩,而是个青年。
房间里的摆设稍有变化,助理说:“地板上的裂纹要少一些,时间应该比小女孩早。”
青年倒没唱歌,一直在广播。
景象一次次变化,每次都出现新的人。时间越来越久远,细节也越来越模糊。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广播,有些时候在冥想,有些时候在打扫。
有个细节相骞锦很在意,不少景象里都会出现那个麻袍紫角的女子,跟广播的人说了些什么。感觉像是同一个人,却跨越了漫长的时光。
最后一个景象非常模糊,只是依稀看到个老人伏案疾书。细看不是写字,而是在一块石板上刻字。刻几个字就喘气咳嗽,似乎已经油尽灯枯,随时都会离世。
助理说:“这可能就是伍家先祖了……”
相骞锦也注意到了,景象里的房间还不能叫房间,就是个树洞。桌椅都是整块木头砍凿出来的,电台搁在还没挖通的窗洞上。
“绒凤能活多久?”
相骞锦问助理:“不可能有上千年的寿命吧?”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呢。”
助理有些兴奋:“刚才我大略探查了下这家伙的情况,果然跟资料里的记述有了很大差别,你猜怎么着?这家伙的脑容量几乎赶上人类了,维弦性没到银河人类的水平,但朊基浓度非常接近!”
“哦哦,寿命寿命,根据朊基浓度和生理结构来看,肯定没有上千年寿命,二三百年还是有的。”
“至于它的记忆为什么能跨越上千年时光,我猜是继承了上代的记忆,对了……”
助理的意念绵绵如蛇,像是神秘兮兮的对相骞锦耳语:“这家伙是雌雄同体自体繁殖的哦。”
都啥时候了还关心这些事呢,就算是在地球上也有不少雌雄同体的鸟啊。
“神谕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吗?”
巴婵也像看走马灯似的,看到不同景色不同的人。她呆呆的很是怔忪:“我听到的不是神谕只是凡人的传讯?”
相骞锦很理解她的心情,作为虔信神明的信徒,知道自己自小听到大的神谕竟然是在这种地方发出的,还是由凡人发出的,自然有些崩溃。
没等他解释,少女又自顾自的说:“不,他们是在转述神谕,这里是替神明传话的地方,他们就是神使。”
这姑娘不仅心大思路也很特别,相骞锦已经开始习惯了。
“我经常听到这首歌,也听到这些神谕。都听不太清楚,不像是那个小女孩,感觉应该是个老婆婆……”
巴婵又说:“这些神谕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有什么意义?
你又是怎么能听到的呢?
相骞锦没有答案,只能敷衍道:“你会明白的。”
“伍家先祖并没有改造电台,把它融进自己血脉里。”
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