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村在临安郊外,村落不大,好歹是靠近天子脚下,村中的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曲灵风就打算包下村子后面的山头,建个酒庄,酒庄名字都取好了,就叫‘曲终人散’。
名字听着似乎不太好,可曲灵风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以酒聚友,酒尽友人各分东西,倒也甚是贴切。
曲灵风家前还有个小酒馆,不过早已破败,他回来之后要开酒庄,只打算将酒馆修缮一下,现在那酒馆盘给村中姓郭的一对夫妻。
“大老虎,捉大老虎给爹爹,吃酒酒。”
思央带着曲灵风家的小胖妞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一开始她还没听懂小胖妞说什么大老虎,还当曲灵风要上山捉老虎呢,直到看到小胖妞迈着踉跄的小步子,把几只大公鸡追的四处乱跳,鸡毛乱飞才知道她口中的大老虎是什么。
“盈儿又要捉大老虎给爹爹吃酒呢。”
小酒馆的后门打开,一个头扎着块布巾的夫人端着盘子走出来,看到曲盈就笑着逗几句话。
“婶婶。”小胖妞显然也是认识这妇人的。
妇人喜爱这胖乎乎的小丫头,招招手道:“盈儿到婶婶这来,给你吃豆豆。”
听到有好吃的,小胖妞嘴巴里的口水就兜不住,不过她还知道自己跟谁出来的,回头去看思央。
那妇人这时候才注意到在后面的思央,见到人后一愣,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妇人正是盘下曲家酒馆的夫妻之一,离得近也知道曲家来了客人,眼前这位姑娘从穿着打扮上就可看出,一定不是村里的人,想必就是曲家来的客人。
“大嫂子,我想买几样小菜,知道能不能从后门进。”思央拉过小胖妞问,从前门的话,还得绕一截路。
妇人自是没不答应,错开身,让出门笑道:“前门绕路,从这走近。”
小酒馆并不大,不过因为是这周围几个村子唯一一家酒馆,村民们平日来这里打酒的人有不少,这会儿酒馆没几个人,其中一张桌子围着三个人在吃酒说话。
在见思央带着曲盈进来,略有些惊奇。
“这是曲兄弟家来的客人,来买几个菜,当家的搭把手。”酒馆老板娘,也就是刚才的妇人冲那桌三人其中一个大汉道。
那大汉闻言站起来,冲同桌两人告个罪,就去后厨帮忙。
思央点了几个菜,意思要带回去,又要个炸花生米,给曲盈当小零嘴吃,之后就找了个桌子带着曲盈坐下等着。
当家老板走后,那桌剩下两人酒不停、话不止,过了会当家老板又走出来,继续和那两人喝酒说话。
他们说的话,思央听了一耳朵,酒馆当家老板姓郭,同桌一人是他相熟兄弟姓杨,另外一人则是个自北方下南的说书先生,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谈天下事,多是愤慨金国占领大宋北方领土,苛待宋朝百姓,又感慨自己在江南安逸,就怕金兵有朝一日南下打过江来。
说着说着,到的后头,又提及当年靖康之耻,从高宗谈到当今宁宗,谈及岳飞被冤死,宋朝向金国递降表,说到愤慨处一巴掌就怒拍在桌上。
片刻后,老板娘提着个食盒出来,看了眼那桌三人,无奈的摇摇头,走到思央桌前,歉意道:“让姑娘久等了。”
“不妨事。”思央提着食盒要给钱,老板娘执意不收。
“我们夫妻从山东来牛家村定居,当家的原本想靠山狩猎为生,正巧赶上曲兄弟归家,听说他还打算包山头做个酒庄,思来想去就盘下这酒馆,以后酒都可以找曲兄弟来买,曲兄弟对我们多有照顾,这点吃食算什么。”老板娘不愿收钱。
她执意不收钱,思央也拉扯不过,最后便只好道谢拉着曲盈准备回去。
本准备还顺着后门走,可眼角余光瞥到酒馆前一道身影,她顿了下,改从正门走。
要出酒馆门的时候,听那喝了几杯酒醉醺醺的念叨几句诗词。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说书先生醺醺大醉站起,脚步踉跄先思央一步走出去,边走口中犹自喃喃:“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1]
此时已值秋尽,风一吹起,丝丝寒意袭来。
思央撩了下耳畔被吹乱的发丝,走到在酒馆外等着的人身边,见他目光望着那远去的说书先生,轻声开口:“师父怎么来了。”
黄药师收回视线只道:“随意走走。”说的时候,也将她手上提着的食盒拿过来,便就率先走开。
他自是没提,见院中人不见,坐不住的寻了过来。
思央对他口中的随意走走抱有很大怀疑,低头看吃的捻着花生粒吃的香的小胖妞冲她笑了笑,小胖妞见她笑,就把塞嘴里的花生粒抠出来高举着要给她吃。
思央:“……”
她十分坚定的拒绝了小胖妞慷慨的分享。
这一幕被前面时刻注意后方的人收入眼中,唇角笑意刚浮现,可又想起什么,怅然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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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弟最后给我来的消息就说他在临安城,再之后弟子就找不到他的人。”
陈玄风不见了,按理说江湖这么大,人到底跑哪里去,也不好说,可曲灵风不这么认为,他和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