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离开了东宫。
他现在看人都是用下巴颏,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把任何同僚放在眼里。
无他,只因自家的儿子过于优秀!
不过相比于房遗爱,长子房遗直就比较平庸,让房玄龄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好在兄弟和睦,彼此相互扶持。
再说了。
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已经足够了,如果二子都那么优秀,还让不让其他人活?
想到这,房玄龄的心里平衡了许多。
他乘坐马车,准备回房府,一路上有些疲惫,便靠在车内闭目养神。
想要陷入梦乡基本不太可能,马车颠簸,又很快到了熙熙攘攘的闹市。
长安一片祥和安逸的景象,百姓安居乐业,有拉着货物的车辆不断的从街面通过。
红头罗刹幻象发生在晋阳,若是出现在长安,会造成怎样的恐慌不得而知。
房玄龄恨透了这帮倭国畜生!
我大唐对于此类人,完全不必顾忌礼仪之邦的名号,那只会影响三军将士拔剑的速度。
房玄龄微微睁开眼。
他吩咐车夫放慢车速,想要体会一下这市井风俗,更好的融入百姓之中。
早年间,他也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什么样的苦都吃过,绚烂的烟火也看过。
路过一街口,听见稚童哭泣之音,掀开车帘看了看,是个只有五六岁的小
姑娘。
穿着一身褐色的衣衫,抹着眼泪,刚刚跌了一脚,手掌膝盖皆有血痕。
一旁,一个发丝凌乱的妇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安慰,并清理伤口上的尘泥。
小姑娘一抬头,看见房玄龄的眼睛,一下子不哭了,那双眼睛好像贵人之眼,富有魔力。
房玄龄觉的有意思。
原来自己上了年纪,还有治愈孩童心灵的能力。
于是他露出笑意,开始用自己新学的那句话倭国话为哭泣的小女孩加油鼓劲:
“你要...亚麻跌哦...”
“......”
马车继续向前。
长安虽繁华,可贫苦皆有。
这样一个恢弘且庞大的城,竞争激烈,机会也多,不少外地人都来长安打拼。
最重要的一点,在长安容易遇到贵人!
若真被那个高官撞见,并青眼相看,只需一句话,便能平步青云,少了许多年的打拼。
不少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歪理来的。
到了长安之后才发现,其实传闻与想象当中的并不一样。
房玄龄笑看一切。
他看到一家贫苦夫妻因为柴米油盐而吵的面红耳赤,妻子拿着菜刀追着丈夫满地跑...
他看到书生才子为了心爱的姑娘吟诗作对,词句中被世俗所束缚,难以摆脱枷锁...
他看到八十岁老叟依然身体健硕,无儿无
女,却靠着自己一人之力,编制箩筐,拿到街头来卖...
诸如此类求而不得的辛苦事比比皆是!
这才是人生,千奇百怪、千姿百态、千疮百孔、千...
“你他娘牵着点马缰,别惊了马!”
房玄龄叮嘱一声,好家伙,他刚才竟然看到马夫在前面打瞌睡,真当老马识途?
“都要亚麻跌哦...”
房玄龄暗暗为这些人打气。
房府很快便到了。
房玄龄下了马车,大步流星的走进去,如沐春风,见到谁都是一句‘亚麻跌’。
众人无语、无知、无奈...彷徨!
什么意思啊?
他们搞不懂。
但老爷今天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好像中了邪,又好像是高兴过了头。
路过中庭,卢氏正在房中哭泣。
她又想儿子了。
女人就是如此,思念过度就流下眼泪。
房玄龄想要劝也劝不住,女人都是水做的,再这么哭下去,水可就全部都哭干了。
“夫人,你也要亚麻跌哦!”
“......”
卢氏的眼神很诡异,她立刻不哭了,双眸死死的盯着房玄龄,却没说一句话。
“哦哦,就是告诉你要坚强、要努力,不要放弃,遗爱不是说过那句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读不懂的诗和到不了的远方...”
卢氏:“....
..”
这特么是在安慰人吗?
明明是在落井下石!
“引用这句似乎有点不对哦,额...夫人,遗爱还说过另外一句话,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会过去,生活会很快再次欺骗你...”
草!
房玄龄不知道自己的嘴怎么那么瓢。
本想着借用儿子的话来令妻子思念的情绪减缓一些,不曾想词不达意,反而加重了思念。
“唉,算了,夫人,你坚强些,就如老夫说的,要亚麻跌,本相写封信,让人送去晋阳,告知遗爱长安的现状!”
说完,便遁去。
逃的好快。
整个长安,掀起了一阵亚麻跌之风。
当众人问及出处,世人皆说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