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凝视着勋国公张亮父子。
面无表情,眸光锐利。
失望中带着一丝沮丧,也有些许惋惜。
在李世民的潜意识里,不希望与这群老兄弟们翻脸,如果有不满的地方,可以提。
“勋国公,你觉的朕对不住你?”
张亮冷笑异常:
“不然呢?当年流血流汗的是我们,可坐拥天下的却是你李二郎,当初说好的共享江山,可现在你看看,你李二郎有多严苛,我们这些人想要多弄些钱,根本不可能!”
此话一出,李世民立刻意识到,让张亮谋反的正是他那无法满足的贪婪之心。
勋国公的俸禄不少,一年已经是寻常人家十几年赚不来的钱,吃喝享乐都花不完。
既如此,还要更多的钱干什么?
李世民浑身僵硬,毫无力气,真不该对张亮掏心掏肺,无防备的喝了他给的酒。
“勋国公,你造反就只是为了钱吗?你若是当皇帝,真能比朕当的好?朕开创贞观盛世,只知道现在受灾的百姓越来越少,能温饱的子民越来越多...”
“休要提你的贞观盛世...”
张亮怒极反笑:
“李二郎,你的皇位不也是踩着累累白骨才坐上去的,当初不是也弑兄欺嫂、逼父退
位吗?”
“勋国公,陛下的是非,也是你能够议论的,来人,将勋国公拿下,交陛下发落!”
尉迟宝林一挥手,前方十几名甲士已经向着张亮猛冲过去。
张亮不慌不忙,看着那些来送死的甲士,还带着笑意,连眼睛都不敢眨。
唰唰唰...
一阵箭雨席卷而来,箭锋与空气摩擦,发出‘呲呲’声响。
伴随着一片哀嚎,冲锋的禁军甲士顷刻全部倒地,血路成河,满地尸体。
血腥味弥漫于天际之间!
张亮见状笑了,脸上红光满面:
“一百禁卫,老夫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没有盾牌兵,这些人不过是活靶子而已。”
他得意洋洋的望着李世民,又道:
“李二郎,你知道绝望是什么感觉吗?老夫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几年的光景,你只要写下禅位诏书,将这江山让给我张亮,我保证你们父子的安全,对,还有程咬金这等废物,我也是不会杀害的;如果你不同意,那俺可要大开杀戒了!”
李承乾冷静异常,庄园之内虽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内里暗潮涌动无法压制。
“勋国公,你要想好,若父皇有所闪失,你也逃不出去,侯君集的大军会将你整个庄园夷为平地。”
“侯君集老夫不怕,一介莽夫而已,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何现在还没冲进来?哈哈,李承乾,你派出去传信的人,早已经被老夫的养子剁成了肉泥!”
李世民观察了下形势,想要逃跑,已没有可能,唯有等援军到来。
可对于侯君集,李世民也是不相信的,这家伙就只知道打仗,脑瓜子根本不会转弯。
房遗爱...
方才张亮言语中透露他谋反是房遗爱发现的迹象,那房遗爱便不会坐视不理。
房遗爱这个东宫少詹事若不了解太子为人,那便真是朕瞎了眼!
“来人,取文房四宝,让李二郎给俺写禅位诏书,等一会,我张亮就是皇帝了,到时候你们这些有功之臣,都要封赏!”
李世民看了眼案牍之上的笔墨,面不改色心不跳:
“勋国公,朕当年九死一生尚且不惧,江山交到你这等人手里,只会让更多的人生灵涂炭,这诏书朕不会写,怎么,你要取朕的性命吗?”
“还敢嘴硬?”
张亮气喘吁吁,面带狰狞:
“我之所以现在还对你客客气气,是看在以前我们的君臣关系上,既然你不知好歹,俺只能对不起了。”
张亮咬了咬牙,他话音未落,一个士卒满脸
血渍的狂奔而来,跪在地上道:
“启禀国公爷,侯君集率大军攻入庄园,我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嗖!
他还没说完,一支羽箭直接穿破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那士卒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震天的喊杀声已从四面八方而来!
张亮十分清醒。
八成是外面的侯君集察觉到异样,攻入了庄园之内,这家伙看起来也没那么傻。
“将这些禁卫给俺全部射杀,将李二郎给老夫控制起来。”
一波波箭雨,李世民身前的禁卫便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但他们却没有后退。
张亮的部曲一拥而上,立刻将一百禁卫全部斩尽杀绝,尉迟宝林力竭,被砍了几刀,奄奄一息。
“有李二郎在手,侯君集便不敢将老夫怎么样,李二郎,你到底写不写?”
张亮快要疯了!
他必须赶快拿到禅位诏书,继续拖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