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媚娘和白晚舟在同一辆马车里也算是相安无事。
起先她还一直绷紧了心弦,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自己身旁不远处的媚娘会做些什么。
但在这样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之下,白晚舟精力消耗得很快,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有一阵困意袭来,不吃不喝的她再也无力强撑,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只是她一直眠得很浅,稍有一阵剧烈的颠簸就会醒来,但没过多久又会睡过去。
马车一直在向前,这期间除却不时给马喂食时会停下来几刻钟休整一阵,媚娘也会强行给白晚舟喂些东西吃之外,很少有停下来的时候。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晚舟在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原本在东秦都城时就穿着的冬装,也根本不足够了。
媚娘根本不管她,白晚舟只能尽力缩成一团,冷得瑟瑟发抖。
除此之外,白晚舟还能感觉到,从马车帘子外吹来的风似乎越来越干了,和东秦地界里哪怕是冬天寒冷时也湿润不同,如今白晚舟只觉得,从马车外吹进来的风像刀子一般,生生想要将她的肉,一块一块地剜下来似的。
看不见又浑身冰冷,白晚舟只觉得自己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度日如年。
就在白晚舟觉得自己就快要冻死在马车里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不再没日没夜地奔波了。
马车外又传来白晚舟听不懂的语言,紧接着,就有人登上马车来将她粗暴地拽了下去。
就当她想出声质问的时候,一直遮盖着她双眼的黑布突然被人拿了下来。
这么多天一直蒙着眼睛,面对外界的光线,白晚舟只觉得十分刺目,眯着眼缓和了好久,才能缓缓将眼睛睁开。
而当白晚舟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都让她震惊不已——
她所能看见的土地,尽是一片浩浩无边的广袤沙漠,沙漠上不能看见任何一点的绿色,放眼望去只有不尽的苍凉。
而正正伫立在她眼前的,则是一道写着大大的“皇都”二字的城门。
白晚舟这是已经被媚娘挟持来到了大宛!
“现在,知道我是要带你来到哪里了?”
媚娘挑眉,笑得肆意妄为,“我当你男人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呢,我照样不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毫无悬念地将你带来了千里之外的我泱泱大宛?你就死心了吧,他不会来救你了的。”
重新恢复了视觉,白晚舟似乎就没有那样害怕了,她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媚娘,凉凉一笑,“你又知道了?”
媚娘似乎并不在意她这般无礼挑衅的模样,只是笑得更灿烂了一些,“如今你也不过是能逞几句口舌之快罢了。”
她说罢,便没再搭理白晚舟,而是转头去叫来了城门之下的守卫。
只见媚娘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向那位守卫出示了之后,城门之下的一众守卫,都朝着媚娘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再之后,便有人打开了城门,这是要给他们放行。
“既已是看够了我大宛城门风光,那就要再委屈你一阵子了。”媚娘说罢,一招过手,就又有人上前来将白晚舟的眼睛蒙了起来,再次把她带上了马车。
马车进城之后,似乎又行进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白晚舟并不再也不敢再觉得困倦了,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思考起媚娘这是要带她去哪里,要去见什么人。
她被媚娘从东秦带来大宛的路途之中,白晚舟都没有见赫扎露面,莫非赫扎此时此刻也在大宛等着她这条落网之鱼?
直到蒙着白晚舟双眼的黑布再一次被人揭开,白晚舟眼前所见的不再只是一道城墙了,而是一座庞大的,建造在寸草不生的大漠之中,却依旧金碧辉煌、奢靡贵气的皇宫。
她环视周围,不知道媚娘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跟在她身边的只还剩下两个魁梧的男人和一个始终低眉顺眼的姑娘。
她们皆身着大宛服饰,除开让白晚舟看不见神色的姑娘之外,两个魁梧的男人则是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
“你在四处张望什么!再张望,就挖了你的眼睛!”
站在白晚舟左侧的男人突然凶狠开口,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长匕首处。
白晚舟没啃声,心底却觉得好笑极了,既不想让她瞎看,又为什么要摘下她的眼罩?
但此时此刻她孤身一人,自然是不敢多说的,便只得将头低了下去,不再东张西望。
不一会,就见宫门内走出来一个身着侍者模样衣裳的男人,他朝白晚舟身侧的三人颔首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晚舟身后的两个魁梧壮汉便明白过来,他们便一左一右地推着白晚舟往皇宫里走。
大宛伫立在沙漠之中。所能见的沙漠或许都是大宛的地盘,所以他们的皇宫规模也不算小了,白晚舟就这样纯靠步行,足足走了有两刻钟的功夫,原先在他们一行人面前引路的侍者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陛下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了。”那侍者终于开了口。
白晚舟身后的三人道谢之后,便押着白晚舟走进了金碧辉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