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压根就没有想到,一不留神的,刘破奴那小子竟然又给他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没有人比刘彻更清楚铁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冶炼方式将不会成为限制大汉生铁产量的主要因素,最大的因素已经转变成了开采矿石的速度。
等于是刘破奴凭借着一己之力,将大汉面临的一个不可能轻易改变的困难,变成了一个只需要增加人手就能改变的局面。
无论军事还是农业,大汉都将因此而受益。
尽管刘彻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所有可能,可他终究还是无法真正的体会到铁水能为大汉带来到底多少的好处。
好比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各国以钢铁的产量来排序强弱一样。
刘彻越想越觉得兴奋,一旦将曲辕犁全面推广,刘破奴怕是要拿着麻袋去收割民心了,挡都挡不住的那种。
至于刘据?
人倒是一个好人,可也就仅仅停留在嘴上而已,虽然有部分百姓因为太子而受益,但是跟刘破奴这种实质性的好处相比较起来,还是有些太不够看了。
刘彻为了让事情看起来自然顺畅一些,所以便直接带上了三公九卿一起前去观摩。
同时还带上了司马迁,对于司马迁要写史记这事儿刘彻还是挺支持的,所以司马迁基本上除了走访征集史料以外,大多数时间都陪在刘彻身旁。
正是因为这份支持,晚年时期的刘彻在看过了司马迁的史记之后,才会愤怒的说出那句话。
史记不能作为国家的正史,就当是你的一家之言吧!
得亏这个时候的刘彻已经渐渐的醒悟了过来,若是按照先前的脾气,在看过史记之后是绝对会下令焚毁,然后将司马迁诛族……
当得知皇帝要他们一同前往蓝田的时候,宗正任安的心情便难以平静了起来。
作为华夏有史以来,第一个以非皇(王)族身份的宗正,任安虽然深得皇帝信任,但身上的压力也还是挺大的。
皇帝看好白搭,让他一个非皇族出身的普通人去管理一帮皇亲国戚……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不矜矜业业,小心翼翼的过好每一天,可能卸任宗正的那一天就是他的忌日!
“太史令,你可知陛下让我们去蓝田所为何事?”任安小心翼翼的问着,他与司马迁早年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同时也为司马迁的史记提供了大量的珍贵素材。
不少关于皇亲国戚的一些内情,都是由任安帮忙查证,或者干脆就是任安直接告诉他的。
“陛下不是早就把这事儿交代给你了吗?”司马迁轻轻一笑,他也不敢确定,但还是将信将疑的说道。
皇帝在宫中可以随意的带着自己,但出宫的时候非是大事儿,否则是能不带就不带。
上次司马迁跟着皇帝去了一趟长安城外的庄子,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刘破奴。
当看到两人的交流方式之后,司马迁便满脸的震惊,回来之后便将此事记载了下来,为了求证还找到了任安。
本来这事儿是需要绝对保密的,但当任安听说皇帝已经带着司马迁去见了刘破奴,并且毫不避讳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后,任安也就基本上跟司马迁坦白了。
虽然没有说的那么详细,但也还是给了司马迁一个确定的消息,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来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论证一个皇子的身份,这事儿可不是大家说他是他就是,这年头也没有DNA这种高科技手段。
为了这事儿任安没少安排人出去调查,也没少翻阅宫中的资料记载,更是根据刘彻提供的消息,按照他们母子俩当年的路线和时间,沿途逐个的去查阅记载。
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不够。
得亏当年跟在刘彻身边的侍卫回来以后跟负责编写起居注的官员提了一嘴皇帝在广陵连宠一女近两月,还特意嘱咐未曾间断一日。
侍卫也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男人,但是当时走的急,加上皇帝报了一个假名字和地址,这就让打算提醒皇帝的侍卫瞬间将话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于是就只能回来之后跟编写起居注的官员提上一嘴,让他们自行去了解接触。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司马迁跟他说过,皇帝对刘破奴很是宠爱。
而任安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宗正,宗正这个职位其实是他的兼职,而他的本职工作是太子太傅……
所以任安还知道,皇帝曾让太子去向刘破奴讨教。
当时他就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现在来看……
我这算啥?
身为太子太傅,亲自帮着刘破奴干掉了太子吗?
苦涩归苦涩,对于任安来说他别无选择,没有皇室的身份,先前还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卫青跟皇帝大吵了一架,结果还是没能吵过皇帝,接下来他除了听从皇帝的命令以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可以让他来挑选的了。
“看来今日陛下是要公开了呀!”看着前方车辇的背影,任安满脸苦涩的摇着头。
这一路上,三公九卿们各自心怀鬼胎。
皇帝那事儿虽然做的很隐蔽,但也绝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视线。
让任安去调查,这事儿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