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殿内。
空气似凝住,沉默得可怕,只余贞妃捻起帕子抹泪抽噎着控告楚瑶的“罪行”。
方才皇帝正与方青砚商讨土地改革事宜,二人皆是满面愁容,土地问题历朝历代一直都找不到妥善的方法处理,方青砚好容易想了几个主意,皇帝眼前一亮,却又听他开口道:“不过微臣这几个法子尚有祸患,只是治标不治本的笨法子罢。”
皇帝又叹一口气,正欲安慰方青砚已经算是不错,却听外头一阵闹腾。
本就心情不佳的皇帝眉头紧皱,厉声询问外边儿何事吵闹。
守门的公公掐着嗓子跪下请罪:“皇上,贞妃娘娘闹着要见您,这……咱家说皇上您与方大人商议正事不见人,可娘娘不听,咱家也拦不住啊……”
“皇上——皇上给臣妾和柯儿做主啊!柯儿虽顽皮了些,到底也是皇上的孩子啊!”贞妃恰闯进来,声泪俱下,似乎自己的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见了不心疼。
皇帝自然也是心疼的,贞妃生得好皮相又保养得当,虽诞下一子仍美得不可方物如出水芙蓉,能讨得帝王欢心颇为受宠。
遂他压下被叨扰的恼怒,亲自走上前去扶起贞妃,语气温柔:“爱妃何事如此着急?可是柯儿出了什么事?”
贞妃不堪重负般柔柔倒在皇帝怀中,眼中咀着泪水轻咬下唇,似乎有些惧怕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方青砚。
皇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不可见皱一下眉,安慰道:“爱妃直说便是。”
贞妃这才如同有了依傍,靠在皇帝怀里又掉了几滴眼泪:“皇上要为柯儿做主啊,他不过是去武场习武,哪知那位楚家女将军是个心狠手辣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么小的孩子不过是去了一个早晨便昏迷不醒……”
贞妃停顿一下,又捂着脸一副悲痛至极的模样,接着道:“那女人竟敢这般狠毒对待皇子,皇上可不能饶过她啊!”
语罢,便只知埋在皇帝怀里哭泣了。
方青砚与皇帝一同皱紧眉头,前者是不信自家夫人会如贞妃描述这般毒辣,后者则是不满楚瑶如此不知轻重,竟苛待皇子,致使皇子昏迷,说严重些这可是谋害皇族的重罪!
登时,皇帝怒不可揭,手一挥吩咐道:“来人,传楚将军觐见,朕倒要好好问问她,当朕的皇子是何人!”
楚瑶正百无聊赖感叹三皇子真是弱鸡便收到皇帝召见的传令,她下意识皱皱鼻子,还是乖乖领旨去了。
只是没想到自家便宜夫君也在,楚瑶瞥一眼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形容摆设的方青砚,收回视线规矩冲皇帝和贞妃行礼。
“不知皇上今日召见微臣有何要事?”武将生来傲气,皇帝也准许楚家二位将军不必行大礼,故此楚瑶只是微微躬身,随后挺直腰板不卑不亢。
皇帝还未来得及开口兴师问罪,贞妃便按捺不住指着楚瑶骂道:“楚将军心肠毒辣,说是教导习武却令我儿昏迷不醒,眼中可还有皇族威严?!”
这话出口给楚瑶扣的帽子可就大了,方青砚忍不住想开口辩解,却被楚瑶一声冷笑怔住。
“贞妃何出此言?臣不过是领了校头的职位便尽校头的职业教导三位皇子习武,如何就是心肠毒辣、眼中无皇族威严了?”楚瑶抬起头看着贞妃,语气丝毫不退让。
不等皇帝开口,她接着俯身作揖:“还请皇上明察,臣今日不过是为锻炼三位皇子的体质让他们扎马步,这可是再基础不过的功夫,臣实在不知哪里心狠手辣。”
皇帝咳嗽一声,方才贴身太监在他耳边低声说去问过一圈,早晨去过校场的人都说确实只见楚瑶训练三位皇子马步。
他也知楚瑶性子不会说谎,想来是因三皇子昏迷,贞妃爱子心切才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皇帝委婉开口:“即便是这样,三皇子也因此昏迷,是否训练太过了?”
楚瑶昂首挺胸气势十足回道:“皇上,虽如今天下太平,可回首历朝历代盛世的君主,哪个不是文武双全之士?文能平天下武能定疆土不才是明君的品质吗?臣不过想未来的君主也能这般,三皇子只是蹲个马步就晕过去,难道是臣的错吗?”
“可……”皇帝还想说什么,却被楚瑶打断。
“皇上,即便如今不需要皇子们亲自征战,身为皇子总得有自保的能力吧!”楚瑶一副恨铁不成钢才情不自禁敢打断他说话的模样,“三皇子不过是扎马步便昏迷过去,日后若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皇帝愣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想起往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才安稳坐上这把椅子,忽然叹了口气。
“罢了,楚将军言之有理,是朕太护着他们,这几个小子确实该锤炼锤炼。”他轻轻摇头失笑,“便按楚将军的法子来。”
贞妃闻言瞪大一双美眸,不可置信去扯皇帝衣袖:“皇上怎能如此轻饶过她,柯儿这委屈便白受了吗!”
皇帝头疼安抚她道:“爱妃莫闹,这也是为柯儿好。”
贞妃不依不饶转头瞪着楚瑶:“你这个毒妇,嘴上说得好听,为何三位皇子就我儿晕过去了!定是你刻意针对我儿!”
楚瑶不甘示弱嘲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