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之前出京城的时候,在城门口拦下她们的那一位将官。他只是回首看了她们这边一眼,没多说什么又策马飞驰而去了。
从城门口追到这里,看来这将官是生疑了?!
不过也就是生疑而已,若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和罪证,他想必也不会耗费这样的力气,一路追过来了!早在城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将她和陆则指认出来了!
所以,这其中莫不是还存着什么顾及?!
林穗穗原本还有些担心那个将官还会再回头来找麻烦,却不想从这天之后,接连两三天都太平无事。
这么庞大的队伍行进,路上要防止人员流失逃亡是一点,更多的还是每天休息地点的安排。
这一路上越往北便越是人迹罕至,大半时间就只能是风餐露宿。
为了适应生活,林穗穗从大慈恩寺旁出发的时候,就从同样是流民的其他人手里,淘换了不少路上用得上的东西。
比如能够用来搭帐篷的桐油布,能够用来煮食物的陶土锅。甚至相对金贵的盐巴,她也是早有准备,从之前院子离开的时候不光带走了那里的盐,还有其他方便携带的调料。
只是依靠之前官吏发放的一人十斤粗粮肯定这一路是不够吃的,所以每次傍晚时分到了驻地,流民们基本就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着这附近的环境,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来补充。
林穗穗早早的搭好了帐篷,回头陆则已经生好了篝火,这样的配合在旁人看来可是默契得不得了。
接下来两人的举动也和其他流民无异,林穗穗和其他的妇人一样在这附近寻找野菜野果,而陆则也和其他男丁一样,去到旁边的山林里碰运气,看能不能猎到什么野物来加餐。
“世子,看起来这些人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就在林穗穗她们按部就班的为了填饱肚子而忙活的时候,不远处的山岗上,拿着千里眼的裴乾正静静的注视着散在山坳里寻找野菜的妇人们。
若是林穗穗这会儿在这,一定就能认出来,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城门口拦住她们去路的那个将官。
宁远侯府世子,裴乾。
四皇子的表兄。
“您想,那林家的那位这辈子都没能出过府,怎么可能现在处理起这些琐事来如此熟稔?!别说是野菜了,她怕是连杂草和青菜都分不清吧!”
长随千鹤垂手陪在主子身侧,对山坳里的那些妇人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
那位林六小姐虽然是蠢笨了些,可至少比起底下这些农妇还是强太多的!
“千鹤,可是我就是觉得,那对夫妻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对。”收起千里眼,裴乾微微蹙眉,跟着观察了这几天,其实他心里多少也已经确定,底下的人应该不会是在逃的太子与太子妃!
就像千鹤说的,那从小呆在左相府的林六怯懦胆小,怎么都不可能在那天面对他的盘问时,那般镇定自若毫无破绽的!
但是直觉却又让他无法真的放下他的那份猜测。
“再看一看吧!反正现在咱们要做的只是按兵不动,眼下京城里乱糟糟一团,倒不如将眼前这份护送流民去北境的差事办完,回去也能松快些!”
裴乾转身,在一群随从的拱卫下往驻地去,心里却还是在想着,回头该用什么法子再试试那小娘子才好!
林穗穗的目标不光是野菜,还有那些散在草丛山林里的草药。
眼下环境恶劣,难保不会有个头疼脑热腹泻什么的情况发生,备一些草药在,遇到这类情况也能方便处理。
今天陆则的运气不错,回来的时候手里竟提了一个肥墩墩的野兔。因为与他同行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收获,他这一只野兔也就不显得有多扎眼了。
他回来和林穗穗招呼了一声,就转头去河边将这兔子洗剥干净,回来干净利落的就上了烤架。
“那人一直盯着咱们吗?!”
林穗穗挨着陆则坐下,两人小心的交换着今天出去时得到的消息。她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那边明显要比她们这边气派得多的宿营地。
“暂时他寻不到证据,不会轻举妄动。”
陆则折了树枝扔进火堆里,压着声音开口:“咱们只按照原计划不变就行。不过,若是我没料错,他就算是要发难,大约也是会选择冲着你来。”
“为什么?”林穗穗一脸愕然,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压抑不住的不满与愤怒:“凭什么就要冲着我来,我好欺负吗?!”
“你知道那裴乾是什么来历?”
陆则转头看了林穗穗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咦,你认识那个将官?!”林穗穗这会儿倒是来了几分兴致,看着陆则一脸好奇。
“宁远侯府的世子。”见林穗穗这样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脸上的古怪之色更重了,不过却还是十分耐心的为林穗穗介绍。
见林穗穗依旧是一脸莫名无所知的模样,他便又追着再补充了一句:“贤妃母家兄长的嫡长子,四皇子的表兄。”
“……”这下轮到林穗穗神色古怪了。
难怪呢,原来有着这么一层的关系在牵扯着!
“可,这和他主动来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