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在办公室看见的面容可怖眼窝深邃的惨白模样，坐在前台接待桌后面的蒋六微笑温婉可人，她身着接待员制服，胸前别着金属名牌，正耐心地解答一位来客的问题。
周药有一瞬的恍惚，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世界，正身处一个忙碌集团的大厅之中。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是上午九点零五分，指针正常，时间流速正常。
周药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指尖还残留着夜明珠化的齑粉，滑腻腻地提醒他一切不正常皆是源自于这颗卫同书掏出来的水晶球。
“光是从过去的白天偷来的……”周药喃喃，“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在过去？”
卫同书走到他身侧，背着手来了个深呼吸：“嗯……来自过去的味道。”
蒋六结束了和客人的对话，微笑着目送客人走进电梯，转头就发现两个奇怪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自己。蒋六愣了愣，还是习惯性地扬起笑脸对两人道：“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主线任务里的蒋六已经死了。和死者对话，是周药没曾想过的体验。
“有哦，”卫同书笑眯眯地上前一步，“请问你上班的时候会骂领导吗？”
蒋六完美的笑容有一丝龟裂，她勉强维持住形象：“这位先生，我们领导人都很不错，我也是一个文明的人，不会侮辱领导。”
“那你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吗？比如经常掉个工作名牌什么的。”
蒋六低头看了一眼在胸前别得好好的工作名牌：“先生，我们集团的名牌就是工作通行证，我们都保管得十分好。”
“你爱迟到早退吗？”
“……我也不迟到早退。”
“上班时间聊天呢？或者去其他楼层串个门？”
“……前台接待需要一直在岗位上待着，没有特殊情况，我从不离岗，”蒋六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先生，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麻烦不要影响我工作好吗？”
眼见卫同书还想继续问，周药伸手捂在了他的嘴上，简短地想蒋六道歉：“不好意思，他脑子有点问题，见谅。”
说着，周药指尖最后一点夜明珠的粉末落在了地上。这粉末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小石子，他感觉视线中的一切像是被加了一层涡轮状的滤镜，泛着涟漪渐而模糊起来。属于白天的光和暖被一点点抽离，黑夜再一次降临了属于视觉的世界。
所有的喧嚣瞬间消失，月光从透明的玻璃幕墙外照进来，洒在冰冷的前台。而这里明明几秒钟之前还有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正在与卫同书对话。
感受到喷洒在自己掌心的热意，周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手放的位置敏感。他放下手看卫同书，很不客气地对他道：“你问的问题太烂了。”
卫同书眨眨眼，看起来有些无辜：“要找出她死亡的原因，了解她容易触犯哪条员工守则不是最快的办法么？”
“正常人会和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承认自己是个不负责的人吗？”
卫同书听上去很意外：“嗯？不会吗？”
“……”周药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他看到挂钟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零七分，指针依旧正常，时间流速也正常。
两人来到白天检查了许久的前台旁，所有的柜子抽屉依旧打不开，只是桌子上多了一本封面破损严重的笔记本。周药把它从桌子上拿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翻看其中的内容。
笔记本扉页上有主人的署名“梓怡”，单从名字并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女孩。周药随意翻了几页，发现后续的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会儿光线昏暗，并不适合看大段的文字。不过每一页上方都写有日期，从2月14日开始，一直持续到5月19日。
有日期，有星期，有天气，旁边还有代表心情的小表情。这似乎是梓怡的日记本。
“小药丸，来看看这个。”卫同书在不远处叫周药。
周药收起日记本，抬头朝卫同书的方向望去，只见他站在前台旁的花盆边，手中举着一个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小物件。
走近了，周药发现卫同书手上拿着的是一个沾染着血渍的工作名牌，边角也不遗漏的泼洒方式让周药很快想起了昨晚在角落里捡到的名牌。只不过，今天名牌的部门写的是工程部。
“工程部有传说留下，”周药脱口而出，“古道热肠的周七！”
卫同书摩挲着名牌：“传说的结局是周七离开大厦不知所踪，但是根据规定，员工们在利用名牌打卡后才能通过正门离开大厦。周七的名牌在这里……”
“说明他没能成功离开大厦。”周药接上卫同书的话。
“小赵今晚去十三楼了。”卫同书看了一眼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上楼吧。”
后勤部的限定任务照旧在下班之后才能完成，所以六点断电之前，九人群里约定九点半之后仍然在二楼碰头。
周药和卫同书是第三批抵达二楼的，在他们之前，陈旗、谷蕊和尹丹青已经到了。
陈旗在换部门之后，起初没关注限定任务的时间变化，等发现任务内容和任务时间改变之后，周药和赵凯歌已经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