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自成赶到汝州,起码还有五天的时间,将一支兵力藏在东野山上,时间完全来得及。
当天夜里,张之极亲自带着白广恩与常以霖开始,向着东野山上搬运火炮。
这东野山上山势陡峭,丛林密布,想要将数十门火炮搬运上去,哪里有那么容易?
张之极足足调动了两千将士,日夜不停,轮流向着山上搬运,费了三天时间,方才将火炮以及弹药运了上去。
“之文之武、赵星文将军,你们三个可要听好了,东野山上除了充足的弹药弓弩之外,还为你们准备了起码一个月的粮草,记住了,大战伊始,你们不得出战,只有城中燃放号炮之时,你们方才能够发动火炮攻势!”
赵星文乃是火车营的参将,乃是火炮战术的行家里手,对于张之极的话有些愕然,问道:“不得出战?为什么?”
张之极淡然道:“赵将军,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大战刚刚开始,闯贼气势正盛,你们若是出击,李自成必定调动重兵来攻,敌强我弱,你们可未必能够坚持的住,大战持续一段时间之后,闯营士气回落,双方陷入僵持,城中的将士也会逐渐疲惫,这个时候方才是你们出击的最佳时机,一举重创闯营,为城中将士赢得喘息的机会,至于李自成想要拿下东野山,嘿嘿,他们的将士都已经失去了锋芒,再想拿下东野山,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张之极在东野山下埋伏好了自己的后手,在汝州城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从南阳出兵的李自成,却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原本李自成每一次出兵,一旦亮出闯王的旗帜,天下百姓莫不响应,所谓开城门,迎闯王,迎来闯王不纳粮啊,只要闯王大军所到之处,所有的穷苦百姓都愿意跟随着闯王,即便是闯王大军不裹挟流民,也有的是百姓跟随,眨眼间汇集数万流民甚至十万流民,对于李自成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李自成从南阳发兵,一路行来,竟然没有多少百姓跟随,对于闯营大军的态度冷淡之极,至于流民,这从南阳到汝州,根本没有什么流民啊,几乎所有的流民都跑去汝州、开封、乃至于河南、归德以及彰德府去了,各个州府都在用良田招徕流民,而且官府不但发给赈济粮,还会以借贷的形势,向着流民提供种粮!
只要饿不死,谁会愿意提着脑袋造反呢,现在朝廷非但提供可以耕种的土地,还下发赈济粮跟耕种用的种粮,这么好的事情再不赶紧去,去晚了可就屁都领不到了!
汝州以南,诸如宝丰、郏县等地的百姓,纷纷远离战争中心,向着河南省其他州府转移,甚至连有土地的农民都直接抛弃了土地,想要跑到其他州府重新安家落户;当然了当地的士绅地主还在呢,可是这些士绅地主都是闯营大军抢掠的对象啊,闯营麾下百姓不纳粮,钱粮从哪里来,自然从这些士绅地主身上来了,有多少钱粮就抢多少钱粮,有多少身家,就抢你多少身家。
与朝廷的摊丁入亩相比,虽然朝廷做的也不如以前地道,可是毕竟人家朝廷不要你命啊,人家只要税收,照章纳税就可以了;可是闯贼来了,那是既要钱财又要命,不死也得脱层皮啊,这些地主老财躲着闯贼还来不及呢,谁会主动向上靠?
这一次,李自成从南阳一出兵,彻底感受到了寒意,一路行来,跟随闯营行动的百姓跟流民不过三四千人而已,这连以往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甚至都不到以往的二十分之一!
李自成终于明白了李岩为什么拼死也要让自己推行摊丁入亩了,抢夺民心啊,没有了民心,自己这个闯王,这个大顺国皇帝屁都不是啊!
“皇上,没有足够的百姓流民,我们可是要用将士们的性命跟鲜血去攻城啊,汝州城虽然没有开封府、洛阳城那样坚固,可是依旧有朱慈烺最精锐的东宫卫驻守,况且我们缺乏攻城的器械与火器,只怕我们想要攻克汝州,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啊!”
宋献策脸色有些难看,向着李自成说道。
李自成点点头,脸色凝重,沉声道:“军师,李岩的话不无道理啊,摊丁入亩方略,果然起到了效用,这河南百姓的民心开始变了……”
刘宗敏脸色有些不自然,摊丁入亩,他刘宗敏从心里是不愿意支持的,毕竟,作为跟随闯王南征北战的上将,得到的赏赐也是最多的,这要是每年向朝廷缴纳不菲的税赋,即便是他对闯王忠心耿耿,也是极不愿意的,这可是他一场场血战挣来的!
可是眼下,河南的状况,竟然真的如同李岩所预测的那样,这些老百姓真的开始转向朝廷了,全部被朱慈烺给掌控了起来,接下来再跟朝廷拼命,那可是难了啊,此消彼长,未来想要覆灭朝廷,难如登天!
刘宗敏不傻,一旦无法推翻朝廷,那闯营所有人的下场都将会身败名裂,最终成为阶下囚,甚至死无葬身之地的!
“哼哼!”
一旁的袁宗第冷哼道:“皇上,军师,不就是没有流民相助了吗,我们还有十几万大军,十几万大军,拿下整个河南,不费吹灰之力,现在的河南,孙传庭被撤去了总督职位,返回陕西,朱慈烺被赶去了凤阳府,也仅仅剩下东宫卫一支劲旅了,面对十几万大军,顷刻间,就得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