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浩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三本已经变黄的相册,母亲说这是他们家的宝贝,苏元浩过去从来不这么认为,总觉得母亲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和过分夸张。
直到移民火星之后,他才越发觉得相册的珍贵,因为那是来自童年,来自故乡,来自过去的记忆。
他翻开第一本相册,那本相册记录了他从出生到上小学时的珍贵影像。
苏元浩看到他人生的第一张照片,那是1995年的4月,母亲剖腹产生下了他,护士刚从手术室把他推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皱巴巴的,额头被羊水泡的发白。父亲和外婆在手术室门外等候,看到护士推婴儿出来了,父亲马上用胶卷相机给儿子照了一张照片。这也成了他人生的第一张照片。
这一张照片是他的满月照,母亲那时才25岁,照片里,母亲苏曼莉和父亲雷一鸣抱着刚满一个月的苏元浩,穿着那个时代特有的土布衣服,笑靥如花地站在无锡的绿皮火车站前照的。
苏元浩一边看,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过去的种种涌上了心头。
他仔细地看完了第一本相册后,又翻看了第二本相册,这本相册记录了他从上小学到上高中时的珍贵影像。细细想来,这应该是他人生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这张照片是母亲用数码相机在2005年的上海外滩给他和父亲照的,那时他刚满10岁,正读小学四年级。每天母亲都会骑着她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送他去上海的一所私立小学上学,风雨不改地接送,一直到苏元浩小学毕业。
还记得有一天下午放学,苏元浩没有等母亲来接他放学,就偷偷地和他的同班同学几个小男生跑去学校附近的一个鱼塘抓鱼。苏元浩个子小,在满是苔藓的鱼塘边走着,忽然脚下一滑,掉下了深不见底的鱼塘。其他小男生都被吓哭了,他们也不会游泳,只能在鱼塘边上大哭。苏元浩只觉得自己在一片蔚蓝色的水里不停地挣扎着,他不会游泳,眼看就要被淹死了,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使劲地抓住了他,把他从鱼塘拉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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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元浩睁开迷蒙的双眼时,他看清了拉他起来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苏曼莉,苏曼莉当时也被吓得魂不附体,她不顾一切地跳进鱼塘里把儿子救了回来。母亲抱着有些窒息的苏元浩哭喊着他的名字,终于把儿子唤醒了。
苏元浩抚摸着发黄的相册,真希望那逝去的光阴能够重回。
他合上第二本相册,打开了第三本相册,这本相册已经没有了父亲雷一鸣的照片。还记得那是他高中毕业的暑假,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之后,他们就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苏元浩看到母亲的头发从那时候开始增加了不少白发,常常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垂泪。
直到他大二的时候,忽然收到了父亲雷一鸣发生车祸去世的噩耗,从此,养家和照顾苏元浩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苏曼莉的身上。而且从此之后,苏元浩才跟着母亲姓。
幸运的是,苏元浩考上了华东地区的重点大学——华东大学古文字专业。母亲也把和雷一鸣白手起家的日用品公司做大做强,每年的利润达到了5000万,这让苏元浩虽然失去了父亲,仍然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母亲每个月都会给苏元浩的银行卡上打20000块钱,一年就有20多万的零花钱,因为苏曼莉希望儿子认真读书,不要过分地迷失在金钱之中。她的教育是成功的,苏元浩也很争气地读到了华东大学的古文字博士,并且成为了火星华夏大学的教授,还屡次为破解外星系文字建功立业。
合上三本珍贵的相册,苏元浩回到了现实当中,他正处身于火星新城的智能人民医院的住院部里。母亲苏曼莉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她今年已经68岁了,她面部罩着氧气罩,胸脯在一起一伏地艰难呼吸着,即便如此,她有时也会和守着她的儿子聊几句:
“元浩,阿拉今天觉得好像又好了一些了,要不按下那个按钮,把我的氧气罩脱掉吧,阿拉这样更难受。”
苏元浩轻轻地握着母亲已经满是皱纹的手,伤心地朝她说道:“妈,这是维系你生命的氧气罩,还是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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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吧。”说罢把三本相册放在了母亲的枕边。
苏曼莉使劲儿地扭过头去,摸了摸这三本相册,眼角满是泪水说道:“元浩,阿拉说这是咱家的珍宝,你不信,现在信了吧。阿拉走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珍藏啊,带着它飞去冥王星。”
苏元浩啜泣着点了点头,他问母亲道:“妈,要是我们还在地球那该多好啊?那里才是咱们的故土呢,要是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还想回去吗?”
苏曼莉若有所思地说道:“地球……地球,还有阿拉的上海,魔都上海,现在听起来还是那么的亲切,当然想回去了,我……我可想回去看看了,咱们的老房子、老街坊。”
苏曼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忍着胃部的疼痛,挤出了最后的一番话:“阿拉这辈子运气还不赖,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你爸爸,中年的时候又有了你,还有这样一家公司,到老竟然还能移民火星,亲眼目睹了外星文明。这辈子算是值了……值了,最难得的是我最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