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你果然是有你的一套思维逻辑的啊。
少女那软糯的声音再次自耳畔响起,听到这第一句话时,白鹿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一般来讲,说这话时,对方一定已经想好了扳倒另一方的方法。
顿时,他有些紧张起来,专注的听着接下来的话语。
我知道,我很难说服你,我们对生活的认知可能是不同的,强行改变也只会让我们对彼此失望。
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尝试了,嗯……我来讲个在我身上发生的故事吧,说不定可以起一点效果。
在半年前,我出事故后,曾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躺在病床上,每天一觉醒来,见到的就是冰冷的天花板与没有任何色泽的白色床单,以及灰暗的病号服。
我所能呼吸到的,除了输氧管里味道怪怪的氧气,就是医院里那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
那段时间的生活,真的很难受,让我很憋闷,尤其是……不管如何努力的进行康复训练,双腿都毫不见好的时候。
那段时间,说实话,我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情绪,觉得为什么要那么辛苦的努力,每天躺在病床上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是姐姐在我身旁鼓励,我恐怕早就变得彻底颓废了。
可是哪怕如此,我的精神情况也不容乐观。
女孩接连发着一段段的语音,听着她在语音中的那絮絮叨叨的述说,白鹿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就变得专注起来,开始细心的听着女孩讲述她的经历。
他不知道发生在陆霜节身上的事故是什么,但他却也能通过这只言片语,得出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结论——遭遇事故的,不一定只有陆霜节一个,很可能还包括了她的父母。
不然,为什么自己从始至终,都只见到了陆家姐妹,而没有其他的陆家人?虽然这个猜测十分阴暗,但是以已知情报来说,让人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
白鹿抿紧嘴唇,对自己这位冒牌女朋友身上所经历的事情有了全新的认知。
当然,他并不会因此而去同情对方,去迁就对方什么的,人家这么自立,压根就不需要同情,无意义的同情只能伤人,还不如没有。
只不过,遭逢大难的陆霜节,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变得重新开朗乐观的呢?
这成功的激起了白鹿的好奇心,他想知道。
然而,语音却停在了这里,让白鹿的好奇感更甚,他有感觉,对方是在酝酿情绪,过了一会后,新的语音终于发了过来,他连忙用心去听。
直到有一天,姐姐请了假,准备带我出去转转,当时正好是夏末,气温稍微清爽了些,花草树木也到了最繁茂的时刻。
姐姐带我去到了市里的公园,她推着我在河边的公园里走了很久很久,走了整整一圈。
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逛公园没什么,但对我来说,公园的景色是我处于人生低谷时的第一抹亮色。
在公园里,我能闻到不知名花草散发出的清新花香,松树上面松果那粘粘树脂的奇怪但上头的怪味。可以听到树枝上鸟雀的清亮叫声,也能听到河边野鸭的嘎嘎怪叫。
公园里的一切,都刺激着我的感官,让我渐渐从过去的沉痛中苏醒。
白鹿,我认为,睡觉并非最舒服的事情,既然有足够空闲的时间,我们不如每天早晨去公园逛逛吧。
城市里没有什么大自然,公园就是最接近自然的地方。看看美景,闻闻花香,观赏一下大河,不是比睡觉更好,更丰富,更惬意的事情吗?
陆霜节的话语分成三段语音一个接一个的发了过来,语气一段比一段有力,有种昂扬的感觉。
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却听得白鹿有些震撼。
可以听出,陆霜节在话中很可能隐瞒了什么,就比如关于她爸爸妈妈的事情,她只字未提。
可想而知,她并非像描述中的那样轻易的改变了自己的情绪,但毫无疑问,对现实世界美好事物的喜爱,是她走出阴影的一大关键。
听完陆霜节的一整段过往经历,白鹿说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起了一件事情:“所以,外面的景色,真有那么美好吗?”
说到景色,不得不提的一点就是,静山市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公园城市,整座城市被一条名为贺河的大河横穿而过,分出了河东河西,白鹿家就位于河西,他家里人在河东。
总体来说,城市河西是比河东稍微发达一些的,当然这不是重点,最主要是,整座城市的公园,可能比公共厕所还要多。
市里的公园,基本上都依河而建,将贺河两岸整个包裹,处处都是绿植,沿着公园走廊前行,不仅可以一直看到河水,甚至还能一条路从城市头走到城市尾。
如果顺路穿过连接河西河东的桥梁,完全可以达成只走公园走廊,便逛遍全城的成就。
哪怕是全市的人全都聚集在公园里,也绝不会觉得拥挤,可以说,这座十八线的小城市,在公园的建设上有些太过离谱了。
白鹿不知道每个城市是不是都这样,但就他感觉,静山市的环境应该算蛮特殊的吧,毕竟每年都有好多好多人来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