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圣上李镇面前露过几次面的金陵江姓富商,和夫人双双身死的消息,在上京朝中倒没引起什么动静。
在上京里,江远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朝中无人在意。
甚至李镇,都已忘了向他献宝剑的商人,是生的什么模样了。
只有百姓闲聊时会记起几句,无不哀叹。
一家三口接连逝去,真真可怜可悲啊。
江远穷苦书生出身,早已无其他宗亲。后来江家的产业,便都被江夫人的娘家吴家收入囊中,此为后话了。
江家这事没掀起什么风浪,宛如一颗小石子落入大江大河中,毫无波澜起。
赵璲这些日子确实很忙,便也未注意江家的消息。
同时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他倒要看看梨香能跟他僵持多久。
他不信了,她还能离了上京不成?
...
朝中事接二连三,大皇子李恒,即将启程回西北聊城。
另外,赫兰罗斯即将动身返回西戎,同行的还有大昭三公主李姵。
李姵是皇帝钦点的和亲公主,为了使名声好听些,李镇还给李姵赐了名号,名为昭阳公主。
因李姵是出嫁他国,这姻亲礼节是必须要做得漂亮的。
因此,公主启程路上由谁护送,又要备多少人马等等繁琐之事,李镇全都扔给了赵璲与宋祁去商量。
李镇已不乐意见赫兰罗斯了,更不愿见每日哭闹的昭阳公主李姵。
赵璲还有其二忙的事情便是,他已查出了一些有关复兴教的线索,以及前年至去年那宗久不破的少女失踪案与灾银贪污案。
他发现,这三者之间,总存在着某种联系。
...
暂且不提赵璲忙得抽不开身,梨香这几日也没闲着。
自那日祭拜了江绮罗与江夫人之后,梨香便与南尘分头行事,找寻江绮罗贴身丫鬟巧儿的下落。
梨香之所以怀疑巧儿,理由很简单。
那巧儿明明与江绮罗一同出府,为何后来的事却没她的影子?
梨香不信那凶手如此蠢笨,会放过一个丫鬟。
至于那凶手是否将巧儿杀人灭口,梨香也觉得并非如此。
她与南尘之前去了乱葬岗寻,皆未发现巧儿的尸首。
这么一个活人,绝无可能隐匿得长久。
至于巧儿偷偷出城,梨香也否定了。
那巧儿的性子,梨香多少是清楚些的。她胆小怕事,若没人相帮,绝对走不了多远。
只是,这么多日过去了,梨香心里也渐渐焦灼起来。
“主子,要不要咱们再找人牙子问一问?”南尘问道。
天快黑了,她与梨香正坐在一处屋顶上。
她们之前几乎已把京中的人牙子问了个遍,都没问出什么来。
人牙子买卖的婢女中,皆没与巧儿相似的女子。
梨香摇摇头,“我总觉得她就在京中,且在哪儿隐着。”
夜色渐渐往下沉,梨香坐在屋顶上往下看。
看街中亮起灯盏,看街上拥挤的人群。
她抬手摸摸头上簪着的血色木簪,微微阖上眼睛,缓缓道:“绮罗,你给我一些头绪。”
过了片刻,梨香睁开眼睛。
她将手从血色木簪上放下,随后点点自己的眉心。
再度定睛朝下望去时,梨香的眸子猛地一缩。
她立即站起身,双眼一眼不眨的盯着街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见梨香如此,南尘也站起,“主子可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了?”
梨香伸手一指,“仔细瞧一瞧那人。”
她手指着那个乞丐。
南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不到片刻,南尘倏地转头,“主子,那乞儿有几分像巧儿!”
梨香拿起长剑,“是与不是,会会便是。”
说着,她指了一个方向,“南尘,你从那边走。”
南尘会意,颔首应下,一跃下了屋顶。
梨香眯了眯眼,随后也跃下屋顶,走入这喧闹的夜晚街中。
穿入熙攘的人群,梨香看见前面那乞儿伸出脏手,正想偷准备收摊儿的包子铺的包子。
满是污泥的黑手方掀开笼盖,还没碰到里头白白大大热腾腾的包子,就已被摊贩发现了。
他一声喝:“哪来的脏东西,走开走开!”
乞儿心一横,脏手飞快抓起一个包子就走,如泥鳅一样跑入了人群中。
摊贩方想上前追,梨香给他一点碎银,“那包子我买了。”
摊贩呵呵笑了笑收下,“姑娘好人呐。”
梨香望着那逃窜的背影哼笑一声,随即紧跟而上。
那乞丐却不知身后有人跟着的,他将包子揣在怀里,怕旁的乞儿发觉,他跑去了一处没多少人的窄巷。
入了巷子,他忙从怀里掏出包子,似是饿急了,也不顾包子上头已被他的脏手弄脏,直接大口吞咽起来。
吃得正香时,耳后传来一声。
“香么?”
乞丐听这声似是很熟悉,转头看去。
他嘴里还有没咽下的包子馅,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鼓着嘴巴忙往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