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前。
张管事突然来贞苑,告知赵夫人有要事找梨香,南尘心底已暗暗发觉不太对劲。
她跟着梨香走时,故意和张管事说话时语气十分不善,其实在分散张管事的注意力。
张管事果然不再多言,僵着脸转身走在她前头。
南尘趁机对旁边站着的三平使了使眼色,三平会意,立即点头。
待梨香他们出了贞苑,往寿和院而去后,三平拔腿就跑,使了全身的力气往府外跑。
出了府,三平策马疾驰,直往北镇抚司而去。
南尘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去北镇抚司找赵璲。
三平一路狂奔,心中也急,他也有点料到了赵夫人的来者不善。
只因这几日下人们之间闲聊,无不在传贞苑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好在行到半路,三平看到了正在街上与人说着话的赵璲。
他急急下马,跑到他跟前,“公...公子!”
三平微喘着气,面露急色。
赵璲皱了皱眉头,垂眸看他,“有何事?”
三平看了眼方才与赵璲说话的人,似乎是个朝廷官员,他看了看赵璲,欲言又止。
瞧出三平的犹豫,赵璲朝那官员颔首,走出几步远,才对三平道:“有事便说。”
三平这才踮起脚,小声在赵璲耳边将赵夫人将梨香带走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最后他还强调,“公子,是南尘姑娘叫奴才才找您的。”
南尘是与他们这些普通仆从是不一样的,她的话有分量许多。
赵璲好些日子没回赵府,方才第一眼见到三平时,还以为梨香服软了,派三平过来找她,心中还升起了一些些窃喜。
但此刻他听罢三平的话,剑眉又蹙起。
想了片刻,虽知道梨香不会真的吃亏,但也怕赵夫人万一下了狠心找她麻烦,于是赵璲一跃而上三平骑来的马,策马往赵府而去。
好歹有个见她的理由不是?赵璲心里想。
他的唇浅浅的弯了弯。
...
但当赵璲急匆匆来到寿和院,踏入正厅时,见到眼前的这一切,他有些失望了。
满地哀呼的人,以及受了伤的赵夫人与西蓁,使他额角的筋突突的跳。
更甚者,梨香淡漠的直视他的双眸,令赵璲心里渐渐凉下来。
她的倨傲,她的漠视,她似乎不在意他,或者与他有关的人或事。
她哪里有被赵夫人欺负的模样?
眼前所见,是她大开杀戒。
她又骗了他。
不,这次,她连骗骗他都不愿意了。
她的武功,还有其他,还有什么是她掩藏于他的?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赵璲问出这句,得来却是她满不在乎的,轻飘飘的一句,“赵大人不是看见了?何必多问?”
赵璲的面容又冷了一分。
西蓁与赵夫人见赵璲突然回来,心里皆又惊又喜。
惊的是,她们刻意选在赵璲不会回府的日子发难郑氏,眼下他却突然而至。
喜的是,赵璲终于可以看清这假郑氏的真面目了!
见赵璲神情不对,南尘连忙上前解释:“公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主子她没有......”
赵璲却一挥手,止住了梨香的话,“你不必说,我要她说。”
他的眼盯着梨香,似乎非要她的一个解释。
西蓁的身份是与旁人都不一样的,她是他师父的义女,他不信梨香不记得这件事。
而赵夫人更不必说,她是他的母亲,哪怕她再不堪。
她如何可以如此毫不顾忌的伤了她二人?
她究竟有没有将他放在心中半点?
赵璲质问的眼神,梨香接收到了,她扯出一点讥笑,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悠悠道:“我没什么好说的,赵大人要如何处置我?”
赵璲的唇渐渐抿成一条线。
在这时,西蓁颤颤巍巍的扶着赵夫人起来,带着虚弱道:“师哥,夫人好像伤到骨头了,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说着,她将赵夫人重新扶着坐下,替赵夫人轻轻揉着腰。
赵夫人摆摆手,叹口气,“无事。我老了,不中用了。只是伤到些皮肉,不必喊大夫过来了。”
“若让旁人见到这满地的伤者,还以为咱们府上遭了贼呢。”
西蓁与赵夫人这一唱一和,令得梨香“嗤”地笑出声。
她走到她二人跟前,笑着道:“是呢,这府里的贼,可真是多呢。你说是不是,夫人?”
赵夫人立即涨红了脸,当然是气的。
她抬手指着梨香,怒问赵璲,“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她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也不怕暴露她们的盘算了,干脆在赵璲跟前摊牌,于是西蓁也道:“师哥,她不是郑嫦月,她是细作假扮的。”
本以为赵璲会怒,哪知他听到这话时,却淡声道:“她就是郑嫦月。”
方才还对梨香有着怒气,在场众人皆没有想到,此刻赵璲会直接肯定了她的身份,仿佛对她没有一丝怀疑。
“师哥!”西蓁又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