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空手而归,不仅他自己有一种被赫兰罗斯摆了一道的愤怒感,李镇也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镇纸险些砸到了宋祁的额头,李镇还怒骂了句:“废物!”
赫兰罗斯,他未免猖狂到没将他这个大昭皇帝放在眼里!
相比于李镇的怒不可遏,而西戎王赫兰罗斯,或者说戎斯本人,倒是悠哉得多。
彼时白日里。
午间时辰,戎斯与索尔一行三人正准备下楼用午膳。方行到楼梯处,便见悦来客栈门前进来了几位打扮正经,面色冷肃的青年男子。
戎斯警惕性极高,本照常理随意瞥了瞥那青年青年,但却见到他们面上竟都面白无须,周身也透着阴柔之气,戎斯顿时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几人眼神来回巡视,从大堂中再扫视到楼上。待看见戎斯三人时,那几位青年男子明显视线顿了一下,随后却是若无其事的快步出了客栈。
戎斯眉扬了扬,暗道声有意思,之后便故意在客栈里待了一下午。
到晚间时,他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从客栈后院角落处翻出了墙,离开了悦来客栈,往京中另一处府邸而去。
此时,夜将二更。
戎斯一行三人蒙着面,穿着夜行衣在夜色中疾行。
半个时辰后,戎斯来到了上京一处较偏的府邸前。
此处是一座大宅院,从府邸的牌匾就可看出这宅院的主人应是低调之人。宅院四周也皆是寻常百姓的院落,它并未有多惹眼。
索尔上前敲了敲沉重的大木门,门内小厮应声而开。
戎斯将脸上的黑巾拿下,小厮盯着他的面看了一瞬,看清他的面容时也并未多吃惊,恭敬请他进来,随后谨慎地向门外望了几眼,才放心的将门关上。
将戎斯三人领到正院里的书房前,小厮叩了叩关着的屋门,“将军,人来了。”
从屋内传来一道男声:“请他进来。”
小厮推开了门,请戎斯进去,索尔及阿卡在门外等着。
屋内烛光亮堂,有一人背身站在兰锜(兵器架)前,动作雅致地擦拭着一把长剑,仿佛在对待情人一般的细腻。
他的左侧坐着一位面容粗犷的汉子。
门再次掩上,戎斯踏进屋,这汉子一见到他,便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牙,随后起身道:“见过戎王。”
戎斯没搭理他有些不太恭敬的行礼,自顾自往右侧的梨木椅上一坐,当起他的主子来,对这汉子道:“姓孙的,给本王沏杯茶来。”
汉子心中虽不愿,但仍忍着郁气,当一回奴才也没什么大不了,便就板着脸给戎斯沏了一杯茶。
“戎王请吧。”
戎斯哪是会品茶的人,他如饮酒一样将茶盏中的茶水一口饮尽,才朝还在那擦拭长剑的人悠悠道:“听说你快死了?”
擦拭长剑的男子闻言动作也没停,待剑被擦拭得噌亮,他重新将剑放回兰锜上,才转身朝戎斯淡声道:“你都没死,我怎会死?”
“你的汉话太糟糕了,罗斯。”他又道。
戎斯被一噎,随即哼一声道:“李将军如今的遭遇,怕是会死在本王前头好些年啊。”
他说完又叫方才那汉子给他沏了杯茶,“你说是不是,李恒?”
李恒在书案后坐下,当没听见戎斯的话,拿起一卷卷宗看起来,“你若是无事,就请回去吧,罗斯。”
旁边的手脚粗笨的中郎将孙毅也给李恒沏了杯茶,简直充当起书房中的小丫鬟来了。
戎斯来找李恒自是有事的。
他来上京之前,便得到了消息,说是大昭大皇子、昭勇将军身中剑毒,性命垂危,久未苏醒。
戎斯听得这消息时,幸灾乐祸的同时,还有点儿出于对对手的惋惜之感。他少了一个战场上的劲敌,想想还有些无趣啊。
不过前日戎斯得知消息,李恒已然苏醒了,他便传了消息给李恒。
这才有了今夜之行,不过也顺道躲躲李镇的狗腿子。
戎斯与李恒的关系有点儿微妙,似敌非敌,似友非友。
或许两人都曾是不受宠的皇子,都凭着自己的真本事立身于高处,倒有点儿惺惺相惜之感。
但是,也就一点儿。若是打起仗来,可是半分都不会让的。
此刻听李恒赶他走,戎斯自是不会应了,他还要在他这破府里待上几日呢。
“咱们也算是朋友吧,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究待客之道吗,李将军。”戎斯道。
李恒的确早几日前就苏醒了,但他并未让人告知李镇,也未刻意向外透露消息。
因他醒来还不到一个时辰,便就得知了他的母妃怜妃被李镇打入冷宫的消息。如今怜妃已从九华宫的蘅苑遣到了皇宫中的冷宫,芜宫。
李恒赫然而怒,他想一剑刺了李镇,但又只能忍住。
李镇不允任何人探望芜宫里的怜妃,他也无从得知怜妃是如何触怒了李镇的。
李恒无他法,只得先装作仍不省人事,暗地里却在调查李镇在云松山之行时都做了什么。
所以,此刻的李恒是没心情应付戎斯的。
“你是客么?汉人没有将豺狼当作客的道理,罗斯。”李恒头也不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