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国民间从腊月廿八开始,富饶繁华的城池,都会在夜晚有平民自发的火灯表演,上京城里更是如此。
火灯,预示着繁荣昌盛,燃烧的灯火意味着长盛不衰。据说已仙逝的高宗尤爱看火灯表演,民间才逐渐盛行起来。
火灯,即是在汉子的肩头背上简易的小木架,木架分为三层,每层的木架条上都打了小孔,再串上麻绳。麻绳上绑着只长颈小口圆肚的清透琉璃瓶,在琉璃瓶里点上一根红烛,这样一排排系于木架之下。
三层木架之中有根转轴,架着它的汉子只需轻轻用手一拨转轴,这层层叠叠的火灯便会旋转起来。若是遇到微风,琉璃瓶便会随风轻荡,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这就是灯火阑珊,叮咚琳琅,红光微晃,入眼绚烂。
火灯,不外如是。
那表演火灯的队伍刚出现时,赵璲便远远的瞧见了。起先他只轻蹙着眉,今日福荣街上的人群似乎比往年多了不少,那火灯队伍却依旧往拥挤的人群中走。
熙攘的街中让出了一条小道,那火灯队伍本可以平稳的走过,但中间一人却不知为何,他肩头的火灯架子竟突然倾斜,琉璃瓶中红烛的灯油有流出之势,随即木架也似乎有全数歪倒的迹象。
在人群尖叫起来时,赵璲就立即疾步过去。
木架倾倒而下,琉璃瓶碎了一地,方才那出差错的汉子已然也被吓住,他呆愣着立在一边抹着额头的冷汗,看着面前面色阴冷眼神可怖的男人。
赵璲顾不及审问这汉子,眼神一凛,快速扫视着四周一哄而散的少女,却仍没发现梨香的影子。他手握成拳,唇抿得紧紧,一双眼透着要杀人的煞气。
他跃到高处俯瞰整条街,除了如鸟惊散的乌泱泱人群,却无任何可疑的人,也未发现梨香的踪迹。
赵璲眯起眼,抬手在唇边做了个手势,一声啸声随之而起,随即他又给徐机等人发送了信号。
南尘很快闻声而来,“公子,发生何事了?”她见赵璲脸色沉得不行,梨香也未在他身旁,她心里一咯噔。
赵璲未多解释,见方才那出错的汉子似乎要遁走,他指了指,对南尘冷声道:“绑住他。”
南尘知事不小,难道主子出事了?她当即一个箭步到那汉子身前,将他手臂一折反扣在身后。
见三平也赶了过来,她叫三平绑住这汉子看住他,自己去了赵璲身边,“公子,是否梨主子出事了?”
这时徐机马林及行五也赶了过来,赵璲肃着脸说有一男一女的乱臣贼子、朝廷重犯逃脱,扔给马林一个令牌,“马林,立即封锁城门,一只苍蝇都不可飞出!”
“是,大人。”马林应下,随之立即快马而去。
“徐机,行五,领各锦衣卫搜查可疑者,整个上京每一条巷,每一条河,都给我仔细的搜!”赵璲语气越发平静,已然到了震怒的边缘。
“是,大人!”徐机,行五应了后也随之退下,立即去往北镇抚司通知人。
赵璲身边只剩下南尘,南尘自然清楚赵璲这一番动作与什么乱臣贼子、朝廷重犯无关。
她知道赵璲要找的是谁,但却不能明着与锦衣卫说,只能靠他们起到威吓的作用,这件事只能暗卫去做。
南尘心里又紧又急,听赵璲吩咐她通知其他暗卫,随即他如煞神般阴冷命令,“将全上京的青楼妓馆全都给我翻一遍,可疑者,捕。违令者,杀。”
...
此时另一边。
梨香当时被人扣住腰,心里已升起警醒。待方出手回击,鼻上却覆来一方带有异香的帕子时,她吸入了一半后,随后立即屏住了呼吸。
但她没料到这迷.药如此霸道,她只吸入一些,便头脑昏沉起来,神识也渐渐不清醒。
梨香被人轻轻抱起,踏着轻功而去时,她是有稍稍的感觉的。只她眼睛睁不开,浑身没甚气力,她手指尖紧掐着手心,牙齿咬着舌尖,逼着自己留点儿醒意。
这人周身的气味有些熟悉,好似不久前闻到过。梨香暗暗不动声色,心中念起了心经,随即慢慢将内力汇聚到丹田,将这吸入体内的迷.药逼出体外。
抱着她的人动作虽快,但很平稳,丝毫没有伤她的意思,或许还甚怜香惜玉,以防这冬日夜晚的寒风吹入她领口中,他将她的斗篷帽盖在她脸上,并替她拢紧了衣裳。
不知他疾行到哪,梨香依稀只觉耳边呼呼的风。
不多时,他脚步一顿,夜色朦胧中却出现了几个锦衣卫,每人脸上严厉肃冷,似乎行色匆匆的在搜查些什么。
他眼睛眯起,立即躲到暗处,待那几人走过之后,他抱着梨香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趁着浓黑的夜色避开搜查的锦衣卫拐进了天府街。
天府街依旧寂静庄严,此时无锦衣卫进来搜查。他勾起了唇,从一大宅的小侧门外翻墙而入,随即避着府里护卫,熟门熟道的从小路进入了一处院落。
他已将身上的外衫脱下,将梨香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抱在怀中。院中的小厮婢女见到他回来上前行礼,待看到他只着里衣,怀中还抱着一物时,微微一愣。
在他投来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