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雨洗刷过的田地,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稻谷清香。一阵微风扫过,冒雨行进一夜的立冬,身上凉意袭来,轻抖身体,将凝结在狼皮袄上的晨露甩落。和煦的太阳挂在脑后天际,立冬感觉后背的温度在渐渐升高。坐在高速公路旁边的护栏上,灌了一口从周店长车里偷来的矿泉水,牙根儿被冰冷的水,刺激的发麻。当冰冷的水,在口腔中变得温热后,立冬才将水喝进胃里。甩甩手中的狼皮袄,用袄上缝制的皮扣,毛翻在外面,围在腰间扎牢。再次抬头时,周飞开走的那辆商务车,已经出现在立冬视线中。
黑色商务车冲出高速公路,斜靠在稻田地旁,似乎是撞在田埂上,车尾微倾。四周除了偶尔响起的鸟鸣,只有微风扫过稻田时,谷穗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商务车毫无生息地停在田边不动。
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夹杂在稻谷的清香中,随微风飘进立冬的鼻腔。商务车周围,杂乱地脚印里,积满昨夜的雨水,只是水色略显淡红。立冬半蹲在高速公路护栏后面,手上擎着尼泊尔猎刀,深邃的眸子里,闪动异彩。
‘看来这群倒霉蛋,遇到麻烦了……’
扑通!
不知什么东西,从商务车左侧,立冬看不到的地方掉出来。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泥水。随后立冬就看到一个长发蒙头,浑身泥水的“人”,从商务车尾部,缓缓向自己爬来。不知是由于爬行过于吃力,还是情绪有些兴奋,只有上半身的泥“人”嘴里不住哼哧。双手不知去向的泥“人”,察觉立冬就在身边时,两只残臂,更加兴奋地刨抓泥泞的地面,身后留下一条和泥水,混合在一起的黑色印迹。
厚实地棕色登山靴,一脚将泥“人”高高扬起的头,用力踩进水坑中。右手上的尼泊尔猎刀,唰一声从身侧斩过,失去头颅的泥“人”躯体,立刻恢复平静,瘫在泥地里。刚刚还在奋力刨抓的残臂,软塌塌地垂下去。
感受到鞋底传来的细微颤动,立冬用脚轻轻向前一搓。被他踩着的头颅,便朝远处骨碌碌滚出去。立冬半蹲着,用猎刀拨开被泥水浸湿,遮盖住头颅面容的杂乱长发。
‘可怜的姑娘,你被他们抛弃了吗?’
嘴巴兀自张合不停,面色惨白如纸。可即便如此,立冬还是一眼认出,它正是车里那个年轻的姑娘,季娇娇……轻轻叹口气,想起背包里还有两瓶水,是她悄悄塞给自己的,立冬心中不免有些替她难过。
19岁,花一样的年纪,还未来得及盛开……
收回举在半空的猎刀,立冬还是第一次,无力挥动手中的利刃。
仔细检查一遍商务车四周,立冬将仅剩的一瓶水塞进背包。背靠商务车侧门,斜坐在车里,凝视那只陷在泥水中的少女头颅,他陷入了沉思中。
“康康,跑不动了,我的脚没有知觉了~”被孙康架着的夏丽娟,有气无力地说道。
“贱人!”江漫双目赤红,回头看一眼,跑在身后的两人,低声骂一句。
“歇,歇,歇会吧,实在跑不动了!”周飞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呲呼呲的喘粗气。
“周飞,你留下来,给我们断后吧!前面遇到能休息的地方,如果还能找到车,我们再回来接你。”孙康架起夏丽娟,脚步踉跄地从周飞身边,头也不回的跑过去。
听到这句话,坐在地上的周飞,忙回头朝跑来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冒出几个黑色的小点。摇摇晃晃地小圆点,正在慢慢长大,长出肩膀,探出身子,随后,变成昨夜袭击他们的“人”。尸群行动虽然缓慢,可无穷无尽地体力,也大大缩短了,和幸存者们之间的差距。
见到尸群在极远处的公路上,仍旧紧追不舍,周飞心里满是绝望,‘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忙不迭爬起身,向前面快要消失的同伴,脚步踉跄的跟上去。
嘴里慢慢咀嚼着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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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半蹲在高速公路上,仔细检查被暴雨洗礼过的路面。狩猎最基础的能力,就是追踪,而在这方面,立冬拥有着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多年的狩猎生涯,使他的双眼,可以轻易捕捉到,任何细微的线索,进而成功捕获到猎物。
路面缝隙里,细如针尖的血迹;脚底沾的草屑;枝梢上挂的衣物纤维;树皮缝隙里,粘稠液体……一大堆线索,表明了孙康他们一群人的逃跑方向。
‘看来,昨夜他们遇袭了。六个人的足迹里,只有一个脚上有伤?哼哼,果然,狡猾的孙康在说谎,他的腿没断!’立冬嗅嗅手指上粘稠的液体,又看看地面上杂乱的足迹,‘二十多个吃人的家伙在追他们,现场却留下季娇娇的尸体。还挺果断,没有丝毫犹豫,不做任何反抗就抛弃同伴。周飞,我还真没看错你!’
“前面是一片别墅区,我来过这里,以前的生意伙伴就住这!”当孙康看到两棵需要五六个成年人一起,才能围抱住的参天古树,兴奋地大叫起来。
拼命跑了一夜的众人,听到孙康的话后,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被注射肾上腺素一样,再次迸发出力量。甩开本已十分沉重,拖在地面上,艰难挪动的双脚,朝前面小跑起来。
一群人绕过参天大树时,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