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快结束,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餐厅。
沈司珩在前,余未莱在后,等速向前。
他快,她就快,他慢,她就慢,亦步亦趋将将保持着一人的距离。
沈司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语气不轻不重地问道:“你不觉得离我太远了吗?”
余未莱不觉得。
沈司珩望着她,向她伸出大掌,“手给我。”
余未莱内心是拒绝的,但在大脑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认命得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她的左手不过刚贴近,沈司珩便一把将其紧紧握住,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的手又大又暖,几乎能将她的完全包住,手上的力气也大,这么握着都有点儿疼。
尽管他刻意放慢了步子,她还是在他身后一点儿,难得顺从的被他牵着往前走。
他的手臂微微向后,她的手臂稍稍向前,在两人之间双手相握,两具毫无关系的躯体因此建立了联系。
终于走到停车位,余未莱得以将自己的手解救了出来。
她自顾自的跟他道别,不等他说什么,就头也不回的来到自己的红色小宝马前,开锁后打开车门,再一转头看到跟过来的沈司珩。
“还有事儿?”她问。
沈司珩用三根手指抵在额角,做出些头昏脑胀的虚弱状,低声说道:“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余未莱毫不犹豫地划开手机,“我帮你叫代驾。”
沈司珩摁住她的手,不同意,“等代驾太久,你载我一段吧,只管走你的路,中途我会让司机来接。”
他绝对是故意的!
知道开车了还喝酒,知道代驾要等就提前叫好啊,再不行自己打辆的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坐她的车呢?
他到底要干嘛?
余未莱抬头看着沈司珩,小脸上写满了“老娘不愿意”,但后者直接眼盲,径直绕到了副驾驶,打开车门,一双黑眸清明无比,还在对她温和的笑。
“走吧。”
余未莱咬牙忍了。
已经晚上9点,路上竟然还在堵车,要不说江城的交通从来没有高峰期,因为全天都是高峰期!
一贯淡定从容的余未莱,却在开车的时候很容易着急,这主要是跟自己的半吊子车技有关。
她尽量平和自己的心态,可是现况不允许。堵车就算了,后面紧跟着一辆迈巴赫,给它让路也不超,就在她周围晃悠,让人颇为心烦。
而此时,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倒是闲云野鹤,轻松自在,他手肘拄在车门上,手掌撑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吃饭的时候那么多话,现在可真安静。
直到目前余未莱都没见到他用任何工具联系过谁,隐隐感觉自己是不是又上了他的套。
所以,她决定及时止损,很委婉地提醒他。
“你去哪儿?不远的话,我可以送你。”
远的话就不送了。至于多远算远,自然是她说了算。
沈司珩笑了笑,拒绝了,“不用,按你的目的地走就好。”
“你在哪儿下车?我马上到家了。”
“再走一段,我的车很快就到。”
安静的车厢里,沈司珩的视线灼灼的戳在余未莱身上,一开始她还能忍受,可时间久了真让她浑身长刺般的不自在。
必须得说点儿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既然他不说,就她来。
余未莱问:“那箱珠宝首饰能还你吗?”
沈司珩挑了挑眉角,“你说什么?”
余未莱摇头,“什么也没说。”
男人的目光向下,落在她紧握方向盘的白皙素净的双手上,轻声问道:
“没有喜欢的?”
余未莱一时坏水儿上涌,就很无聊的报复似的开始胡说八道,“嗯,还是对林颂那个感兴趣。”
“那是顾老爷子给孙媳准备的订婚戒,你不能戴。”
沈司珩微微蹙眉,缓缓说道,“定制款有且仅有一件,即使用一个工匠、做得再好也只是仿品。仿品不值钱,你值得更好的。”
余未莱转头看他一眼,对他后面的话压根不感兴趣。
“顾老爷子是顾宥熹的爷爷吗?”
“嗯。”
“你的意思,那位老爷爷已经认定了林颂做他的孙媳了?”
“嗯,对,是。”
沈司珩语气不太好的,连续用了三个肯定词来表达肯定的意思。
“顾宥熹会听话的接受这场包办婚姻吗?”
“……”
沈司珩剑眉微蹙,嘴角的笑意淡得几乎消失不见,声音也沉了几分,
“你对顾家的事情很上心?你不会为了一枚破戒指想去打顾家的主意吧?”
听听…
这口气,这态度,这字眼…
余未莱轻抿唇瓣,没有说话,目视前方沉默开车。
大约过了十秒钟。
“沈司珩,你这就开始了是吗?”
沈司珩不解,“嗯?什么开始了?”
他的报复手段,嘲讽、羞辱、折磨、虐待、抛弃…
她没有解释,整个人忽然间冷静淡漠了不少,“我快到了,你的司机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