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心里空落落的,燕青走了,从旧封丘门旁边一条废水沟的狗洞子爬出去便是脏乱差的州北瓦子,没有人会关注一个乞丐的死活,他们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庄喜骑着枣红马从万胜门堂而皇之的出城去了,青塘马的马鬃编成了十几个小辫子,耳朵上还插着两朵红彤彤的绢花,马鞍下铺着小青花的垫子,即便是蔡冲活过来一时半刻也不可能认出这就是他花了大笔银子从神卫军手中买来的青塘马。一个漂亮的小妮子洗干净了再穿一身红妆,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庄喜骑在马上那种喜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长这么大了,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衣服骑这么漂亮的马儿,这在以前可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呀。庄严也收拾的很利落,一看就是走亲戚的兄妹,看不出来不要紧,庄严会告诉你的。
守门的军头不会为难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更不会为难两个孩子,兄妹两人一口地道的京音,看这身行头,虽不至于大富大贵却也是小康人家的孩子,难得的是这孩子有眼色会办事,不声不响就把一块碎银子塞进手里,这样的孩子活该将来大富大贵,要是不给他们方便,那可是天理不容了。
出城往西有一片杨树林子,燕青早就等在那里了。
枣红马是燕青的脚力,从汴京到水泊梁山还有好几天的路程要走,没有马可不行。
枣红马似乎很喜欢燕青,一见面便抬起前腿打了个响鼻,然后将硕大的脑袋在燕青头上蹭来蹭去。这使得燕青阴暗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一匹好马有时候在武人眼中比伴侣还要重要些。
叶天一的心情却一直笼罩在雾霾当中,胡四娘的棺椁被盛章那老小子给扣下了,就停在开封府,很明显,这是一个套,谁要是敢过问胡四娘的棺椁,下场估计比胡四娘好不到哪里去。
庄严传来的消息似乎也不太妙,张推官住进了观音院,大宋自徽宗信奉道教以来,这处佛家圣地便破落了,如今住在里面的都是剥夺了官职的犯官,待遇类似于后世的双轨,盛章老奸巨猾,将所有责任推到了张大人的头上,其实张推官真的有些冤,人家在得到信息的第一时间便派了王捕快前往蔡府维护治安,至于那个嗜酒如命的王都头喝大了耽误了半天功夫,那可就不关他的事了,谁都知道王都头是盛大人的亲信。说到救火,张推官更是身体力行,亲自带人前往现场救火,半个时辰下去,整个人都成黑鬼了,这样的人你盛大人怎么能动?
盛章眯着小眼睛笑道:“蔡冲不死,我动不了他,既然蔡冲死了,就必须有人顶缸,给蔡太师一个交代,张推官不来顶,难道你们来顶?”
一句话,在场的各位大人们鸦雀无声。
搞定了心腹大患张推官,盛章觉得精神状态都比往常好了许多,没有这个多事的家伙纠缠,似乎总少了点什么,正琢磨着晚上是去州东仁和店还是新门里会仙楼正店找个雏儿解解闷的时候,王都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满脸的麻子坑里面全是汗水,一进门便像癞皮狗一样跪在地上,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气喘吁吁说道:“大人,查,查到了,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叫叶天一的小子搞出来的。”
“姓叶的?以前没听说京城有这么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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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章眼望窗外,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水。
“新来的,没什么背景。”王都头抬头看了看盛章。
“不可能没有背景,没有背景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蔡冲死了,隔壁的孙府也被烧成了白地,孙衙内差点成了烤猪,一头烤猪不算什么,关键是这头烤猪的姑丈是宁远军节度使朱大人,朱勔是什么人,难道还有比我更清楚的吗?不死十个八个的,朱大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大人说的对,这厮还真有同谋。”王都头敬佩的连连点头。
“二麻子啊,跟着我干了这么多年,终于见你这颗猪脑袋开窍了,别赖在地上了,快给我滚起来。”盛章满意的笑了。
“这小子的同谋还是一个女的,而且长得跟花一样。”王都头继续说道。
“咳咳……”盛章差点让茶水呛死,真想一脚踹死这蠢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弄出个女人来。
“二麻子,难道张推官不是这小子的同党吗?姓张的派你去维持治安,你觉得他安什么好心了吗?这次要不是本官力保,你的脑袋恐怕早就搬家了。”盛章拍着桌子大吼。
“是,是。大人说的对,姓张的绝对是这小子的同党,不过,卑职说的也是实情,这小子的确有一个女同党。”
“统统捉起来,明天本府要见到人犯,一个都不能少。好了,现在可以滚蛋了。”盛章悲哀的摇摇头,这货忠心有余灵气不足,留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在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
哪知道一会儿功夫,王都头再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嚷嚷道:“来了来了,两个人犯一起来了。”
“敢来自首?胆子不小,都关起来,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盛章不怒自威。
“大人您搞错了,人家不是来自首的,是来要胡四娘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