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珉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对赵衡林说话。
“你以为,自己上达天听之后,就能飞黄腾达了吗?”
“错!”
赵珉一气给自己灌了三杯酒。
他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从来就是伴君如伴虎,这老虎不仅屁.股摸不得,就连胡须都碰不得。”
赵珉压低了声音,问赵衡林,“你知道究竟是谁上疏的吗?”
赵衡林很是茫然,“这我哪里知道?不是本县县令,就是灵石县县令吧。否则,以我小打小闹的那些玩意儿,又怎么能让陛下知道我这个人。”
赵珉叹了口气,“当初疫情之事,你就不该出这个头!”
“别说你老子我拦着你富贵。我是真心为了你好!你想想,多得是能人异士,怎么就轮得到你去出个这个头?你就不想想,自己是不是拦了别人的路?拿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呀,衡哥儿!你怎么就不懂呢?”
说到这里,赵衡林自己也有些来气。
“我杀人父母?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去死吗?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我不拿出来用?为什么我要看着他们去送死?父亲,这种事,我办不到!”
赵珉给自己灌了一壶酒,叹道:“逆子啊,逆子啊!逆子!”
父子俩对彼此已经是无话可说。
赵珉认为赵衡林为了一时意气,出尽风头,将来会惹祸上身。
赵衡林则觉得,自己为了黎民百姓,哪怕是冒着危险,也该去试一试,救一救。
赵珉的酒量并不太好,三壶酒下去,已经快要不省人事。
他抱着最后一点清醒,对赵衡林说道:“衡哥儿,你父亲我做了一辈子的鹌鹑。你也做一只安安静静的鹌鹑,不好吗?鹌鹑窝里,是飞不出凤凰的!”
赵衡林欲言又止,最终看着父亲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过去。
他没叫人过来,而是亲自背着赵珉,回到自家那三进院子的赵府。
府内灯火通明,梁氏和卢逸诗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
见赵衡林背着赵珉回来,梁氏忍不住说他。
“怎么也不叫个下人过去,就自己个儿背回来了。你爹多重啊,没把你给压坏了吧。”
赵衡林笑得有些勉强,“不重,父亲一点都不重。”
梁氏招呼下人过来,将赵珉背回屋里去歇着。又赶着叫人烧了一碗醒酒汤。
卢逸诗趁着梁氏忙活的时候,偷偷打量着赵衡林。
见他面色不虞,闷闷不乐的样子。心知今天不是同赵哥哥说话的时候。
是以卢逸诗也没打搅赵衡林。
赵衡林同梁氏告了声罪,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他躺在床上,枕着手。
屋里没叫人点灯,黑不溜秋的。
只有窗外那一点月光洒进来,才显得屋里有那么点人气。
赵衡林想着父亲最后说的那段话。
双手慢慢攥紧了,握成拳头。
凭什么他要做一只什么都不会的鹌鹑?
凭什么凤凰不能飞进鹌鹑窝里?
凭什么!
赵衡林不想做凤凰,他只想做自己。
可就连做自己,都显得那么难。
这一刻,赵衡林有些迷茫。
老天爷让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像个普通人那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吗?
如果没有自己的穿越,原本的赵衡林,是不是也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做个听话的鹌鹑。
赵衡林想不明白。
但他明白一个道理。
大丈夫生于世,当做顶天立地之事!
他,才不要做一只鹌鹑。
想着想着,赵衡林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因为没盖被子,有些风寒。
梁氏埋怨他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又赶着叫人为他烧了一碗浓浓的姜汤。盯着他喝下去,才算完。
赵衡林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嘴里辣的很。
这时候,一旁出现一块果脯。
赵衡林扭头去看,见卢逸诗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那块果脯正是她递过来的。
“赵哥哥喝了姜汤一定辣的很。吃一块甜甜嘴。”
赵衡林很给面子地吃了。只觉得嘴里的辣味,果然降下去很多。
卢逸诗同他一起蹲坐在台阶上,很没大家闺秀的样子。
“昨日赵哥哥不高兴了。”
她很肯定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赵哥哥愿不愿意对我讲讲?”
赵衡林本觉得,自己不应对卢逸诗说出那些话。但心里总堵着一股气,实在无处发泄。
思来想去,竟觉得卢逸诗也是个倾诉的好对象。
他们都不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
卢逸诗不想做一个规规矩矩的闺秀。他不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鹌鹑。
赵衡林把赵珉的话,对卢逸诗和盘托出,想听听她的看法。
卢逸诗想了想,说道:“赵伯伯于情于理,对赵哥哥说出那番话,都是对的。”
她伸手拦住赵衡林的不满,接着说道。
“赵伯伯只希望赵哥哥可以安稳一世。却看不